翌日。
古瑟悠悠醒來,這一覺,他覺得睡得特彆踏實。
緩然睜開眼看到陌生的幔頂,他恍了會神。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他的腦子有些晃不過神來,似乎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或許,人在接受到某種程度的打擊後,大腦都會選擇逃避自動的處於混沌狀態,使人迷糊,分不清楚隻是夢還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
他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
但手上的疼痛使他知道,自己是屬於現實情景,且還知道自己所處的環境是他哥的房間。
他緩過神來後,下意識的就往自己旁邊看。
然,床上、房間除了他自己,再沒彆人。
——他哥呢?
翻身下床,腳還沒觸到地上,他隻覺得胸口一悶,血液翻湧。
“咳……”
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下意識捂了唇,血就從他指縫往外溢,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滴滴醒目刺眼。
血腥的味道嗆得他連咳嗽了好幾聲。
就在他捂唇低頭咳嗽的時候,胸前的白發落入了他眼簾。
奇怪的微偏頭看向自己肩側的發絲,幾縷白發清晰的垂在眼前,他目光驚詫一豔,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眸盯著那白如雪的發絲,愣了半晌,他都沒回神。
半晌,緩抬起手,微顫的手在半空頓了片刻,才撩了那發絲於眼前來看。
手上的發絲根根雪白,雪白到似不沾染塵世的一點塵埃。
看著自己手心的白發,他倒吸了口涼氣。
……終,化作了一聲沉深無奈的歎息。
他的思路向來轉的快,這不用誰說,他都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隻是,他不會清楚,體內的毒,是否已經因此化儘。
最遭的事情他都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也順其自然的接受了。
再悲痛不屈倔強的心,也變得坦然了。
他左右掃了眼屋內,想找麵鏡子來瞧瞧自己少年白發的模樣,瞟到對麵案上正好擺著一麵。
剛欲起身上去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小瑟?……”
古玟手上端著個盤子,一推門看到起床的古瑟,驚慌的喚了聲,滿是擔心的幾步就走了上來。
明明自己傷口動不得,也顧不上。
“你怎麼起來了?……傷不是還沒好?”
古瑟盯著他將東西放了桌上,皺著眉擔心問,語音裡帶著絲疏清的質問。
說著,瞟了眼自己手上的血,左右瞟了眼發現沒地方擦,便暗自的擦了自己衣角。
沒等他過來,他就去了桌邊。
他以為手上的血藏了就沒事了,誰料他嘴角還帶著殘留下的血跡呢。
古玟放下東西一回頭看到他嘴角的血跡,頓了下,後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
“我沒事,你,還好吧?”
隻要不劇烈活動,倒是沒什麼。
說著就自然的抬手,拇指撫了他嘴角的血跡,緩緩的摩擦著,猶豫的動作,似觸碰的是水豆腐般,生怕弄疼了他。
古瑟微愣,目光一豔,後下意識理智的往後退了步,躲開了他。
“……哥你自己注意身體,我先走了。”
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但剛轉過半個身,古玟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因此牽扯,他反應的另手捂了胸口,但他在古瑟回頭時又慌忙放下了。
古瑟驚詫的回過頭去,不解的盯著目光直直盯著他的古玟。
古玟眼裡露了幾抹失意,亦不解迷惘的微垂眸盯著他,片刻。
“犯難與共,都換不到你心麼?……還是,因為愧疚,你故意躲著我?”
“我是你哥,保護你,是應該的!”
古玟低沉的話,滿是失落與心傷。
他以為自己與他犯難與共過,總歸把之前那些年的間隙疏遠都勾銷了,卻沒想,換來的卻是自己小弟弟的躲避。
於這個古家裡,他雖為長子,榮耀才藝並至,但他卻是孤獨的。
——自始至終,都是孤獨的,一個人麵對,一個人自我強大,受傷了,也是一個人獨自舔著傷口,眼巴巴的看著它愈合……
於府裡的種種,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而古瑟,則是他此時生命裡的一股清流,不爭不搶,不喜不厭,平平靜靜,仿如平靜的湖麵,微風輕輕觸起他的心弦,讓他感覺,世間,總歸平靜中最美好!
甚至,於這樣環境身份的古瑟,他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看著如此的古玟,古瑟心中一窒息,心臟的位置生生的被人揪了下。
他愣怔了半許,還是將古玟的手輕扒了下來。
“哥始終是我哥,隻是,我們身份懸殊,且,我這樣的人,不應陪與哥同行。”
淡輕的話,讓古玟的心涼了半截。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去哪……?”
看著快隱沒在門口的古瑟,古玟驀然回神,幾乎是失聲的喚了聲。
“這裡才是你家!”
古瑟在門口頓了下,頭也沒回,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
家於他而言,甚是遙遠,腳跟落在這裡,也不過是個暫避風雨的地方,這,根本算不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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