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瑟無心翻了兩頁,書卷上的字他一個都沒看進去。
——剛靜下心,腦子裡便驀然是那人似深情憂傷尤憐的眸色。
他不明白,那人,在第一眼見到自己為何會是那種神色。
像是久彆重逢的喜極,又……眼底滿是淡淡的憂傷尤憐。
更奇怪的是,為什麼自己在第一眼觸到他那樣的目光,他竟然……心底驟然一滯,微疼。
且,自己為何於他……竟莫名有種熟悉感?為何?
古瑟“……??”
……自己怎就忘記問他名字了?
嘩啦啦。
古瑟失神之際,窗外突然起風了,連著吹翻了幾頁書卷,頓時將他拉回神。
猛然一驚,驟然回神,木然有些呆滯,卻順勢手指壓了被風肆翻的書卷上。
他這是怎麼了,明明他們講了那麼多東西,自己怎會僅於那冷漠的公子念念不忘?
木訥的古瑟回神,又兀自的輕鬆開壓書頁的手指,望著自桌前被風又肆意翻過的書頁,茫然的抬起眼望向了起大風的窗外。
風從窗口肆意吹進來,高高的揚起他的長發,肆意張揚,飄逸又清冷。
“要下雨了麼?”
古瑟呆呆的望著窗外肆意的風,跟天空驀然壓下翻滾的烏雲兀自的低喃了句。
眼裡,有種空蕩的悠遠麻木,好像,自己失去忘記自己該走的路,或說……自己接下來無從跨出的人生步伐。
心裡像是少了什麼,空蕩蕩的,卻又不知道,自己少了忘記了什麼東西,才使自己至此。
就像那被風卷起吹於半空流連的枯葉,隨式而動,隨波逐流,茫然空洞,且麻木。
——本是年紀輕輕尚好的年華,自己於何,會有這種心緒?
不應該於世間充滿理想,壯誌淩雲,滿腹抱負嗎?怎的……?
隻不過失個憶,應是不至於這般的心緒才對。
自己,之初,到底經曆了什麼?
他想問若塵。
但以若塵這種性子,於他失憶都不驚異、接受的坦然,想來也不會細說,或告訴自己些什麼吧?!
顯然,他們都是‘知情者’,而自己這個置身者,他卻是一片茫然無知!
雨滴突然落下,稀稀疏疏的滴在地麵,而後紛紛墜落,刹那便如似傾盆。
古瑟失神的望著這場突然而來的大雨,沉深的歎了口氣,回神垂眸望了眼自案前的書卷,輕輕的合了起來。
看不進,索性不看了,起了身,傾身靠了窗台邊,望雨景出神。
朗月軒。
時吟一回府上,便題字牌匾‘朗月軒’讓下人換下了‘二皇子府’的牌匾。
冬雨寒涼,似伴著絲絲淒涼愁傷,沁進了骨子裡的寒徹。
時吟坐在案前,手裡捏著古瑟曾戴過的耳飾出神。
無瀾的目光落在上麵,似看的仔細,又似……心早已飄遠。
於窗外的傾盆大雨仿完全不知。
濕氣從窗口飄進來,滴濕了他落桌案沿的衣袖,他絲毫未覺。
“吱呀……”
侍候門口的聽雨瞄了眼屋內的主子,瞟見了,猶豫了幾許,輕手輕腳的走來,悄摸的去關窗,結果還是吱呀響出聲。
他一頓,回頭,時吟的目光果然移了來。
僵著動作不知該如何做時。
時吟瞟了眼窗外的大雨,無聲輕呼了口氣,低道了句。
“不用關。”
“可是……”
可是雨飄進了來,打濕他衣衫了啊。
聞聲,時吟目光稍有些神采,緩落了聽雨的麵上,伸手去輕拂開了他關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