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最後三個字,宋稚微微福身。
“多謝殿下好意,衣服不用換,臣女先去禦書房找皇上去了。”
她背影決絕的走向雨中,沒有注意到慕遠之發亮的眼睛。
他輕聲重複,“我自己。”
鼻尖還殘留女子的餘香,他閉上眼睛輕嗅,“你怎知我現在不是真的心悅你呢。”
可他這句話很快消散在風中,無人聽見,亦並沒有人回複。
宋稚來到禦書房,皇上在裡頭等候多時。
他不怒自威道“朕已經按你說的做了,接下來呢?”
宋稚不急不緩,“皇上不必著急,還差一個誘因,這個誘因臣女自會送上,今日進宮是想告訴皇上多派人暗中注意冷宮那邊。”
“冷宮?你是說皇後嗎,她被囚禁在那裡能有何能耐。”
“正因為皇上有這種想法,那裡不正是一個燈下黑的好地方嘛。”
皇上陡然一驚,長久以來的處於頂峰讓他看待任何事都有了一種儘在掌握的感覺。
尤其是後宮,他不覺得能翻起任何風浪。
眼下被宋稚這麼一提,不由得沉思起來。
“皇後,好一個皇後。”
他聲音恨恨,“若不是看在她撫養清寒的份上朕早便處置她了,朕好心留她一命,她竟然敢勾結朝臣對付朕。”
宋稚心裡翻了個白眼,何止勾結朝臣,人家早就珠胎暗結有過孩子了好嘛。
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像皇上這種自負的人隻會相信自己這麼多年看到的,哪聽的進去逆耳的忠言。
就如她先前提慕南祁的身世,他想也不想就否定了。
話已經帶到,她便告辭離宮。
臨走時,皇上忽然在背後道“老六對你如此上心,你真的不考慮考慮他?”
宋稚禮貌笑笑,“皇上,對臣女上心的人多了,難道我都要考慮嗎?”
皇上臉色陰沉,‘砰’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拿朕的太子與旁人相提並論。”
宋稚麵無表情,“皇上知道我心悅誰,何必多此一問。”
皇上本想大發雷霆,但觸及她堅定的眸光,心底像是有根弦被猛的撥動,驀然同深埋在腦海最深處的一個身影重合。
當初,那個女子也是在萬萬人都不看好他的時候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側。
那般驚才絕豔的女子,卻凋零的那麼早,成為他這一生都無法愈合的痛。
皇帝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脾氣,疲倦的擺了擺手。
“下去吧。”
宋稚雖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麼好說話,但人家都放行了她肯定不會繼續杵在這兒,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這會兒雨已經停了下來,她出宮後路過張氏點心,順道買了兩盒提上去接小桃。
小桃焦急的在後門張望,六神無主時,宋稚終於出現在巷子口。
主仆兩人愉快的往回走,不知為何,平日裡很輕鬆的路程,今日宋稚卻越走越累。
她撐著牆角喘氣,“怎麼還沒到。”
小桃看了看周圍,“小姐,咱們才走了一半不到呢。”
宋稚艱難的抬起頭,見果真如小桃所說走了還不到一半路程,當即哭喪著臉道“早知道送信讓馬車來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