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碼頭船隻進出港繁忙。
把總漢子和屬下換上特製服裝和新鞋子,還有一頂細藤編織帽子,跟隨碼頭調度人員開始上工,身為把總不用乾活,負責帶隊當工頭即可,需要做的是把船上或者岸上貨物搬運上下船,有小車輔助很是方便。
於是,這些漢子也成為打工者,不為彆的,為了那一口漂油花飽飯也值了。
好不容易從開始手忙腳亂到熟悉,其實並不累,有車子還有吊鉤隻需要偶爾使使力氣,一旦忙碌充實起來也不會胡思亂想。
工作間隙,旁邊另一個工頭過來打招呼。
他嘴裡叼一根白色冒煙小東西,路上看見許多人叼嘴裡吞雲吐霧,不知何用。
某工頭斜叼卷煙歪戴帽子,典型老油條裝扮。
“兄台,炎軍的?”
“嗯。”
把總點點頭並不願多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初來乍到要低調。
“幸會,我也是那邊的,嘿嘿,第一個帶兄弟們過來混飯吃的把總就是我,看樣子你也是個把總,咱倆算是難兄難弟哈哈~”
“……”
挺佩服其大膽開創先河,雖然違反軍紀卻是明智的,至少吃得飽有錢賺。
“來一根?香煙,提神解乏,過癮。”
把總稀裡糊塗接過香煙叼嘴裡,結果被嗆得咳嗽眼淚流還以為這家夥故意坑人,要不是看他表情不似作偽真想出拳打他臉,當緩過來後忽然一愣,咦?味道好像還可以!真香!
沒一會兒,碼頭邊倆煙鬼蹲一起冒煙。
那個開創先河的把總吐出一口煙,朦朦朧朧看不清表情。
“兄台,你說這裡和中原相比怎麼樣,我覺得就像是天上仙界天宮,不愁吃,不愁住,仙界也就這樣吧?”
“……”
沉默不語,他也不知道仙界啥樣,但肯定不挨餓。
“夏天葛總兵在的時候還有點銀子花用,姓錢的總兵來了之後弟兄們隻能出去打野味,彆的隊伍都去開荒種水田,老子以前是山賊招安哪會種地。”
“……”
“弟兄們不好過,瘴氣水土不服走了好幾個,聽這邊說叫什麼衛生條件搞好就不會得病,我不大明白,總之喝涼開水住宿乾淨勤洗澡。”
“……”
想起大營房屋比監牢稍好些,汙水橫流臭烘烘。
“城裡有很多中原商人,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是新時代企業家,子女可以上學讀書,地位非常高,休沐時可以去城裡轉轉,你會發現這裡的人與外麵不一樣,嗯,沒錯,看起來這裡的人更像人。”
“……”
抽著香煙,煙熏的眼睛火辣辣,新來的把總覺得這位絮絮叨叨的同僚更像是在自我安慰,為自己離經叛道和唯利是圖狡辯解釋,可能和自己一樣在心底鄙視自己為了錢不顧一切,成了老家人人看不起的商人,卑之曰市井,賤之曰市儈。
可是,沒有錢就沒飯吃,更養活不了家裡老小,堂堂七尺男兒為了所謂榮譽卻讓家裡年邁雙親和妻兒吃苦,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