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笙見大伯母一臉擔心,忙道“大伯母放心,笙兒記得祖父的話,並未對外宣揚過這層關係。”
蕉氏欲言又止,見蘇笙笙已轉目去查看令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但願是自己多慮了吧……
然而,她心事剛消,新的愁緒又湧上心頭。
“即便如你所言,我們隻需十天交貨,但這也至少需要二十套紡織機才行。”蕉氏麵露難色,“我們那繡房早已滿滿當當,哪裡還有地方擺放?”
蘇笙笙笑道“大伯母說的哪裡話,我那麼大的廠房,借給您用一用又有何妨”
蕉氏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頭,笑道“看我這榆木腦袋,竟沒想到這一層。”
然而,笑容轉瞬即逝,蕉氏又發起愁來“上次笙丫頭隻要了押金,可這次動用這麼多紡織機,哪能再隻付押金,必須得是全款才行啊。”
蘇笙笙放下手中的令牌,靜靜聽她說。
繡房目前已有五套紡織機,若再添十五套,且不說無處安放,就是再買下三個鋪麵,她們也難再有這麼大的生意啊!
這次若非蘇笙笙出手,隻怕繡房營生都難,她這次可不想著再做大了。
蕉氏兀自說著,心中也在盤算。
她心裡想著,就算蘇笙笙給她們的紡織機價格公道,一套不含蒸紗機隻要五兩銀子。
她們也不能貿然購入十五套,再加上添置鋪麵和繡娘的開支,若無足夠的活計支撐,此番過後,又如何能維持下去?
“要不……”蕉氏壓低聲音道,“大伯母先買五套,多招繡娘們日夜趕工,也不必非要十天完成。”
在這個沒有勞動法的朝代,蘇笙笙聽大伯母要讓人和機器都不停歇地運轉,也並未多說什麼。
“大伯母說得在理,若後麵不夠用,再添置幾套便是。”
蕉氏這才鬆了口氣“幸好有你在。”
儘管她的長子比蘇笙笙年長,但如今一接觸外頭事務,蕉氏總是不自覺地將蘇笙笙當作主心骨。
她看著蘇笙笙那如雲露月般的容貌,暗自歎息了一聲。
……
蕉氏雖然算盤打得精,卻未曾料到根本招不到足夠的繡娘。
一套紡織機需要四個人傳遞工序,五套二十翻倍四十。
可當蕉氏向繡娘們提及要在二十天內趕製出近九千匹布時,卻無人肯信。
找活計的繡娘本就少,即便蕉氏硬拉著她們去看了機械,她們也覺得短時間內無法完成。
況且她們都是新手,若是做出的兵丁冬衣出了紕漏或沒趕上期限,都怕跟著受牽連。
再說了,才十幾天的活計,還要跑到山裡去住,不說是否騙人,誰能為了這幾天的活計就撇家舍計、不顧老人孩子呢?
更何況聽說那山上都是男子,這出去住豈不惹人笑話?
蕉氏萬萬沒想到會在繡房這一開頭環節卡住。
眼看天色已晚,已算是過去了兩天,她不得不再次找到蘇笙笙求主意。
蘇笙笙聽完,也沒等隔夜,直接讓鮑大帶著人去夜市敲鑼打鼓地做廣告。
自古免費得人心,他們隻一露聲,就吸引了一批繡娘的關注。
隻要繡娘四人組團前來,不僅白送一套紡織機,還包教腈綸紡纖維的秘訣。
要知道這紡織機雖貴,但能得官府青睞的腈綸,以後絕對銷路大開。
再一聽說因為事關機密,荒山上的閒雜人等已清理乾淨,隻等繡娘上門傳授技藝。
還包教包會、包吃包住、又白送設備,這學到手了回去自己也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