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又難看了幾分。
她朝著卓丞相遞去一眼,見他沒什麼表情,忍不住暗暗嘀咕:這蘇家還真是拎不清,帶著這麼年輕的姑娘上門,還自詡什麼神醫?
宮裡禦醫哪個不是在徒弟的位置熬上幾十年才能出師?這姑娘都不見得有二十歲吧?
“咳……堂兄,這裡不是蘇家,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雲舒妹妹哪裡會什麼醫術,我知道堂兄定是為了蓮兒姐姐的身子著急,可再著急也不能亂來呀……你說對嗎?表哥?”
蘇半夕捏著帕子,視線小心翼翼的在靳晏臣和蘇佑之間遊移,眉眼間甚至還帶著幾分羞愧,似乎蘇佑將雲舒帶過來,本就是犯了什麼天大的出錯誤一般,還需要她來兜著。
而無端被提及的靳晏臣這會卻直勾勾的盯著雲舒,他薄唇輕啟醞釀了許久後卻隻說了兩個字:“她是。”
卓丞相混跡官場多年老奸巨猾,要不然也爬不到現在的位置。
他一眼便看出來,靳晏臣和雲舒之間隱隱有些不尋常。
“表哥?”蘇半夕一臉驚訝的看著靳晏臣,眼底明晃晃的寫著:你不要撒謊表哥!不要為了雲舒這女人,連一點底線都沒了!
“相爺,想來也知我臥床多年,在邊陲的時候一度病危,是雲舒幫我治好了。”
靳晏臣為表慎重,乾脆起身站到了中間對著卓丞相拱了拱手,說話時眉眼間襲上了幾分輕鬆和笑意。
蘇半夕恨得牙癢癢,靳晏臣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陰沉著臉,提起雲舒這賤女人竟然笑得這麼開心!
“靳公子莫要開玩笑了,蓮兒可是連太醫院院首都治不了的。”
裴氏強忍著怒火開腔,這些人還能坐在這裡,隻能說明她的教養是真的很好了。
誰家上門來添堵的不是被打出去的?
“蘇公子還請帶著這位姑娘離開吧。”裴氏忍了又忍,但是看到雲舒那張洋溢著青春的嬌媚臉龐,她心裡就堵得厲害。
她家蓮兒也是這般如花的年紀啊,如今隻能臥病在床等死,可偏偏還有不長眼的上門找晦氣……
“相爺,夫人,既然已經窮途末路為何不讓我先把脈試試?”
雲舒唇角上揚著得體的弧度,雖說是邊陲來的小門小戶,但是雲舒身上透出的那股子氣度卻是許多正經千金小姐都沒有的。
裴氏皺了皺眉,心裡也泛起了嘀咕,她瞧著這叫雲舒的姑娘,怎麼這麼麵熟?
不僅麵熟,她那氣質與滿身的氣度也莫名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分明在之前她還很厭惡雲舒的,畢竟在她看來,蘇佑帶著雲舒過來,就是來攪和的,說的不好聽那就是攪屎棍了。
“蘇公子請吧!”卓丞相搖了搖頭,他心裡對蘇家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了。
蘇家這兩人看起來都不是聰明人。
“相爺,雲舒她……”
“表哥!”
蘇半夕打斷了靳晏臣的話,她著急的走到了他身後,悄悄拽了拽靳晏臣的衣袖。
看到她眼底的焦急,靳晏臣這才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
他們是來投靠卓丞相的,不是來觸黴頭的……
靳晏臣薄唇緊抿,在前程與女人之間來回搖擺。
他側頭看向了雲舒,可雲舒連個眼神都沒給他,靳晏臣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相爺,夫人,我的身子的確是雲舒治好的,當時禦醫也是說我活不成了,你們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麼?
相爺若是不放心,可請雲舒替夫人診脈試試。”
雲舒詫異的打量著靳晏臣,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她便清楚他為何會出現在相府了,可她沒有想過靳晏臣會幫著她說話。
倘若她無法治好相府千金的病,勢必是會牽連到他的。
如此,靳晏臣的前途便是受阻了。
蘇半夕渾身一僵,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次拜訪的機會,表哥這是在做什麼?
為了雲舒那個賤女人,竟然要搭上自己的仕途麼?
“那便……”裴氏也想通了,橫豎替她先診脈也傷不到蓮兒,如此也不用將蘇家和靳家給徹底的得罪了。
眼下朝局動蕩,多一分助力總比多個對手強。
“不可!據我所知雲舒妹妹也就是在邊陲的時候跟著一個赤腳遊醫學認了幾年藥材罷了。
她怎麼會治病呢?
雲舒妹妹年齡小不懂事,衝撞了卓伯伯,夕兒替她道歉了。
還望卓伯伯念她年幼饒恕她吧?”
蘇半夕衝到了靳晏臣身前,話裡話外處處都在維護雲舒,甚至跪下替雲舒道歉,隻盼雲舒不會受到責罰。
這一幕,不論看在誰眼裡都會感動。
就衝著蘇半夕不要命的維護雲舒的樣子,卓丞相便不會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