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菲又把我氣哭了,我在那裡哭,她隻好過來哄我,那時候我覺得眼淚特彆不值錢,就像尿一樣多少還有點惡心,鹹浸浸熱汪汪地流出來,還沒滑過臉頰就冷掉了,讓人覺得特彆無情——我那時候有一個特彆強烈的印象,那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充滿了無情,包括謝菲、我媽,她們其實是一路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主要是她們不理解我,壓根不明白對我來說讀書、做事、跟著歌舞團、或者跑去跳大神都是一樣的東西,壓根無關緊要——我怎麼都可以活下去的,怎麼活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跟誰一起活才重要——這些東西她們是不會懂的,她們眼睛裡有梁木,卻跑來挑彆人眼睛裡的刺,而且表現得那麼理所應當,這是我不理解的——仿佛就是,她們愛你,所以她們就覺得有權利幫你甄彆人生的道路,其實她們自己都沒活明白,怎麼可能知道什麼對錯。
因為麵對麵放進去多少有點彆扭,我哭了一會兒就停了,把謝菲翻個身從後麵放進去,順便還能抓著她的小寶貝——講真,這樣摟著一個姑娘是最舒服的,我永遠熱愛這個身位。然後我也沒再跟她說話,你是說不過她的,一旦涉及到這種深度的問題誰都不可能隻拿嘴皮子就把另一個人說服,你隻能努力地活下去,活出一個你想要的效果給她們看,這才是正解,說話沒用。
所以其實也就等於我沒用,因為我實在太小了,不論什麼東西都沒有說服力——其實這東西倒不完全是跟著年齡的,有很多小年輕其實很有本事,我很佩服。上一次我去蹲號子,裡麵有個小哥們兒無證駕駛被關十天,他是學電子音樂的,家裡一直反對他,但是他堅持學完了,後麵給一些明星做演唱會的背景音樂調試,告訴我鐘漢良很醜,林俊傑是個好人來的——直到如今他總算有出息了家裡人才原諒他當初學了一個垃圾學科,你看到沒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活明白,卻固執地以為自己可以指點彆人的道路,這個氣粗勁不知道哪裡來的——我就不如這個小哥,我沒有堅持自己的道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覺得我就沒有他有出息——
但是我為了謝菲流的眼淚總有個限度的,流最多的時候其實是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那時候根本停不住,像泉水一樣湧出來,這會兒嘛,流著流著自己就停了。有時候眼淚也分很多種,為謝菲流的其實沒那麼多,自怨自艾的時候流起來那個量才叫大,謝菲例假不一定有我眼淚多,我就不信她能浸透倆個枕頭——
說實話我已經精疲力竭了,身體、腦子和心三位一體都在湧出,不論是誰也扛不住這麼糟蹋,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但付出的就是愛,這愛是從清潔的心、無虧的良心和無偽的信心中生出來的——這好像是《聖經》以西結書還是什麼裡麵的一段話,我那時候不小心看到了,一直沒什麼具體的概念,那天半夜從謝菲身邊醒來的時候它自己就跳進我的腦子裡了。
愛愛而不得愛而無法持續,這都是風險,其實但凡你去愛,就要麵對風險,我的愛質量上麵沒什麼問題,但是持久性很差,我還沒咂摸出來一點滋味它就馬上要過去了。我那時候其實還相信愛可以持續一輩子的,總覺得這種天的愛情差了點意思,後麵才知道其實沒有誰的愛情可以一輩子,愛情褪去的時候你光著屁股站在沙灘上是最無助的。
謝菲像所有心地單純的女人一樣睡覺很沉,也不會亂扭亂動,我睡著的時候什麼樣子,現在我和她還是那個動作。我輕輕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翻個身躺著,突然之間又淚如泉湧——你知道,時間總是不等人,謝菲現在雖然枕著我胳膊睡著,但她其實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她明天就要拔營去彆的地方,然後這件事不論如何也就了結了。
現在想來,愛情這個東西總是越年輕的時候越有滋味,不光是你自己,你看著彆的年輕姑娘對你產生的愛情心裡也會有純粹的舒適感湧出來,我來往過很多女人,但是最好的那些都是很年輕的,來往的最老的一個二十六歲,好家夥,痛快是沒有的,巨量的痛苦倒是撲麵而來,躲都躲不開——我記得有一年我準備去跟一個姑娘喝酒,當時正是冬天,而且在下大雪,但是約會的地方很近,大概一公裡左右,我感覺這個距離打車很蠢,而且大雪天打車也很難,我覺得自己蠻可以走過去,反正我是不怕什麼暴風雪的,我應該可以應付得來——所以我沒穿多少衣服,叼著煙走進暴風雪裡,覺得沒多大事——不要乾這種傻事,狂風卷得我都站不穩,大雪片像大嘴巴子一樣糊在臉上,抽得臉生疼,我最後完全是靠著一股子狠勁走過去的,到地方我就發誓以後再也不乾這種事了,沒有哪個女人值當我這麼下三濫地去跟她約會。我上麵說的那個二十六的女人就給我造成了這種幾乎是生理上的痛苦,我以前並不討厭老女人,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但是從那以後我就給自己畫了條線——我寧願自己捋也絕不和年紀大的女人攪進完全庸俗的愛情裡去,她們不但不愛你,沒法愛你,甚至都不自愛,不愛她本人,你指望她們突然改性變得自然一點放鬆一點嗎?彆想了,男人大了他還可能保持著少年心,女人年紀大了就隻剩變態的份兒了——你去看三十歲以上那些大齡姑娘,沒有一個沒點奇怪癖好的,壓根就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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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現在知道,我跟著謝菲走了一定不會有好下場,但是話返回來說,我沒跟著她走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不是嗎?跟著她走了,起碼我還能過幾天好日子,也許會痛苦,但是架不住我嘴硬,痛苦就痛苦吧,讓我自己選擇痛苦的方式好不好?比如生活跑來爆缸,大哥,吊下留情,我用嘴行不行?比起痔瘡來我更能接受扁桃體發炎,畢竟這玩意我小的時候體驗過了,痔瘡可沒有對不對,如果左右都要痛苦,你讓我選一個比較溫和的方式總可以吧?
但是沒啥卵用,生活跑過來的時候已經拿定主意了,它連點凡士林都不給你抹就是乾杵
謝菲還睡了很久,我則一直沒怎麼睡著,亂七八糟也不知道該想什麼,向左或者向右,其實我是決定不了的,所以這個事沒有任何意義,包括我的想法,沒有任何意義,已經被扒下了褲子有人踢了幾腳讓我倆腿分開,就隻剩那一杵了,我沒有任何辦法。
或許就是,生活之所以杵你,就是因為你杵了謝菲,這玩意沒有白嫖的,都要付出代價。
謝菲睡得很香,不然我一定把她弄醒高低趁機會多舒服幾下,因為生活的那根頂到我的菊花嚇得我一動不敢動,但是我對謝菲其實充滿了柔情,彆人一定要杵我那就杵吧,但是我心疼她,不願意把她弄醒再去杵她——這不怪她,也不怪我,怪我太年輕沒有什麼力氣,不然哪怕你狂嚎亂扭幾下呢,顯得咱們高低也反抗過了——現在就是你隻能咬著牙給它杵,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也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我下了決心,不論如何我要不斷鍛煉自己的力氣,就像鍛煉身體一樣鍛煉自己的菊花,把它練得像鱷嘴龜一樣,鋼管進來都嘎巴一聲給它夾斷。這個事情迫在眉睫,因為一眼可見將來的人生裡充滿了這種東西,你沒有力氣連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而最當務之急的是我得賺錢,我得擺脫家人對我的控製——他們對我的乾預力太強了,明天我爹不給錢後天我可能就得挨餓,這種乏力我是再也不想要了——要是我從初中就開始打工賺錢,那今天的情景肯定不一樣,我告訴你吧,見的世麵太少,自己能力太差,注定就會被人看不起——我媽、謝菲,她們看不起我看不起得對,因為我就是個廢物,你是廢物彆人看不起你你就得服氣不是嗎?
我不是那種自己廢彆人一說我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那種人,我當時就覺得我這個事情的解決方法很簡單,你往謝菲麵前摔一遝子錢,她倒不一定就留下來或者願意帶你走,但是你說話她就得恭恭敬敬地聽,現在我說什麼她都有一萬句在那裡等著回懟,所謂的人微言輕就是這樣的,連愛你的女人都要懟你——要不是謝菲給我實在太多,說實話我早就揍她了,話那麼多,沒有一點點家法,根本原因還不是看不起我等著吧,總有一天我要讓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價——
那就是那時候我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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