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當然有空餘的隔間,實際上這大雪天氣,整個酒樓根本沒彆的客人,不然掌櫃的也不會一臉愁眉苦臉了。
而能開這麼大一座酒樓,掌櫃的也是識貨的。見趙恒分明是個漢人模樣,身邊跟著的兩個人雖然帶著皮帽護麵,但分明是兩個女子。
而身後那一群護衛模樣的人都瘦瘦高高的,罩著皮袍,倒也沒有帶什麼兵器,隻是背著一根根樣式古怪的鐵管子,想來也不是鬨事的。
這塊青白色的玉石足有半個巴掌大,水色剔透,青心白邊,赫然是產自渤海那邊的上等水靈玉,老值錢了。
掌櫃的不敢怠慢,親自將一行人引上了樓。這酒樓樓下有八張桌子,樓上卻是四個隔間,都是可以容十幾人落座的大隔間,卻正好夠這一夥子四十多人來坐。
掌櫃的引著人落了座,又親自沏了茶,吩咐四個店小二依次將瓜子、乾果、點心、蜜餞等奉上。
又去後廚特意叮囑了幾句,便來到趙恒隔間旁邊,摸著那塊玉道
“客官這玉是好東西,若是在宣和年間,便是賣個三四百貫也是尋常。不過現在這兵荒馬亂的,怕是值不了那麼多的……”
他猶豫片刻,小心問道,
“算你一百八十貫如何?客官若是覺得不值當,也可以派人去周邊幾家當鋪裡去問問……我徐老六是不會可以壓價的。”
“兵慌馬亂的,這些東西自然不如前些年緊俏……掌櫃的就這麼算便是。”趙恒笑著點了點頭。
“我們這徐家老店開了幾十年了,一桌子招牌菜兩貫錢,多年來都是這個價……客官要是答應,我這便去取一百五十兩銀子,再換幾貫銅錢來。”
“有勞掌櫃的了。”趙恒點點頭。
大宋幣製,一兩銀子等於一貫也就是一千枚銅錢。不過實際上市麵上流通的是不能按照這個比例算的。
銀價較貴,一貫錢往往換不了一兩銀子,隻能換個八錢多一些的銀子。
不過有些奸商的一貫錢也並不是十足十的一千枚,九百多枚,八百多枚,甚至七百多枚的都有。
因此在市井之間,“一個銅子兒都不少”便意味著對方誠信十足,一貫錢是實打實的一千枚銅錢。
這掌櫃的把那玉算做一百八十貫,四桌子菜八貫錢,剩下的一百七十二貫換一百五十兩的銀子,還送幾貫銅錢。
單從賬麵上來看,可以說是十分厚道得了。
當然,銀兩銅錢之間的轉換門道很多,如果是不懂的,隻怕以為這酒樓老板是個大好人,菜都幾乎算白送了。
做生意的哪有會讓自己吃虧的?不過無論如何,賬麵上的東西不占便宜,這掌櫃的哪怕是賺錢,也隻是在一些暗地裡的火耗上麵做些文章。
也算是個講究的。
趙恒聞言笑了笑“換錢先不急,掌櫃的可知道這附近哪有住的地方?先上菜……一份菜怕是不夠,我們都能吃,按照兩份的上。”
“那成,店裡菜絕對夠的……客官是外地來的?”
“做點小生意,跑了一上午才來到這兒。”趙恒笑著應了一聲。
“這時候過來……金兵都打到城外了,這京城可比以前亂多了,生意可不好做啊。”掌櫃的歎了一口氣。
“亂了,才有更多的機會。”趙恒喝了一杯茶水。
掌櫃的愣了一下,點點頭,倒是頗為感慨的說道
“說的也是,這年頭凡是能掙大錢的,都是膽子大的……客官要找住的地方,我這裡真有不少……您是暫住還是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