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六月二十一,大宋京畿道攝政趙恒在閉關將近兩個月後,再一次來到了東京開封府汴梁城。
夏至已至,驕陽如火。
這兩個月的時間,東京城的人口迅速恢複到了靖康之變前的百萬規模,因為天下人都知道,東京城很安全。
金國傾國之力彙聚的二十萬大軍加上妖族大軍,還有三位護國真龍齊至,終究也沒能奈何這座大宋首府。
而經曆了那麼一場洗禮,東京城的安全性還用多說?
不隻是那些四處逃難的東京城士民迅速回歸,便是許多其他地方的流民,或是被群盜滋擾的鄉民們也要本能的尋求某種安全感。
不過這兩個月來,東京城的兩個統製部的軍士們在嶽飛和辛奇道兩位統製官的帶領下,倒是把整個京畿道的盜匪、潰兵們都清理了一遍。
京畿道徹底安穩下來,這也讓開封府迅速恢複了其天下首府的氣象。
與宗澤的會麵堪稱平平無奇,甚至於都不在皇宮外新設立的攝政府衙裡,而是在一座名為周記的包子鋪裡。
沒錯,宗澤在吃早飯。而趙恒雖然已經吃過了早飯,不過這周記的小籠包味道著實不錯,便也在宗澤對麵坐了下來。
周圍的人並不多,趙恒這一邊除了門下省參知政事張叔夜、都省行走兼中書令樂柒、戶部侍郎樂舒之外就沒其他人了。
沒錯,現在樂七娘和樂舒娘都已經有了正經的官職。這兩個月趙恒雖然不在,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對整個東京城不管不問的。
那豈不是傻子?東京城原先的那一波朝臣們被金兵一窩子打包帶走了,百廢俱興,正是重新建構、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候。
而他這位攝政王也不可能隻有一個空名頭,總要把自己人安進朝堂,在朝堂具備真正的話語權的。
所以樂七娘和樂舒娘早就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其他人也都知道,這兩位是攝政王的耳目,代表著攝政王的意誌的。
攝政王隻拿了一個中書省,算是對大宋傳統的政治格局保持了最大的克製。
這種時候,也無所謂她們是女子了,畢竟唐時便有上官婉兒的先例,總能在曆史上找到一個正統說法的。
而且樂柒和樂舒進入朝堂後也謹慎克製,多學多做少說話,慢慢攢經驗值。雖然年輕,卻也能沉得住氣,到底還是有著一番格局的。
至於宗澤身邊則隻有兩人相陪,一位是都官郎中權邦彥,此人也是一位能打敢戰的主戰派大臣,而且頗有戰功。
令一位是統製官王善,此人原本乃是河東巨盜,花石綱時期就彙聚了一夥子人,差點兒要扯旗子造反了。
後來金兵侵襲河東,此人倒也算是一個敢跟金兵過兩手的敢戰之輩,後來被宗澤招降,也算是敬服宗澤的人格魅力,成了一名領兵統製官。
宗澤今年已經66歲,外表上看去隻是一個乾瘦的老頭兒,穿著一身尋常麻衣,卷著褲管和袖子。
因為天氣炎熱,其人還背著一頂鬥笠,乍一看去,仿佛像是一個田間的老農,著實貌不驚人。
趙恒穿著一身圓領棉袍瀾衫,這年頭棉布可是真正的稀罕之物,比蜀錦還要名貴。戴著無翅襆頭,風度翩翩,裝的很像是一個貴公子。
叫店家上了三屜小籠包,要了一碗酸梅湯,還有一碟醃菜,便坐在宗澤對麵吃了起來。
“攝政王真是好一番富貴氣象。”宗澤喝了一碗蛋花湯,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富貴不富貴吧,也就那麼回事兒。主要是顯得精神點兒,畢竟年紀輕輕的,總得靠著錦衣華服來撐撐門麵。”
趙恒一邊嚼著小籠包一邊道,“要是到了宗相公這份上,便是沒有什麼錦衣華服,也自有一番底蘊撐著氣度。”
“你真的把孫傅給直接扔到了金兵大營裡?”宗澤笑了笑,卻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不是尊重傳統嘛,畢竟刑不上大夫,我要是直接宰了他,怕是文官們沒一個敢來做事了。”趙恒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