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位於遼省東南部,是中國海岸的北,與朝鮮隔江相望,地理位置特殊,曆朝曆代都是兵家必爭的軍事要塞。所以早在一九零四年日俄戰爭時期,日軍就侵占了安東,他們在沒有經過中方同意的情況下,擅自在鴨綠江畔修建了一條軍用窄軌鐵路,還建設了一座簡易火車站‘鐵一浦驛’。隨後,日本人將這條鐵路繼續向北修建至奉天,這也就是之後的安奉鐵路,‘鐵一浦驛’也被他們改名為‘安東驛’。而在日本與清政府簽訂《滿洲善後協約》以後,安奉鐵路的窄軌鐵道也改建為標準軌距,成為了永久性的商業鐵路。
到了一九一六年,日本人更是挾製當時腐敗無能的北洋政府,簽約將安東火車站以及戰前廣場進行了擴建。火車站前的街道,也被日本人改稱為大河橋通,街邊商鋪掛滿了日本招牌。此後,安東也吸引了大批的日本殖民者前來,他們在這裡開設商行,修建街道、樓房、公園、神社,城中隨處可見日本人的身影。
正因為如此,在九一八事變發生後的次日淩晨,日軍鐵道守備隊共計兩百多人就兵分兩路,占領了安東縣政府和安東市公安局,安東公安隊和警察毫無準備,因此沒有做出任何抵抗,安東也成了第一個被日本侵略者占領的地級城市。
劉老道的父親來到安東時,這裡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戰火紛飛,反而是異常的平靜,各種商鋪都在照常營業,雖不及被日軍占領前的奉天城繁華,但來往的人流也是不少,隻不過街上巡邏的日偽警察似乎多了一些。
他一路打聽,很快就來到元寶山腳下,其實就算他不打聽,元寶山也十分顯眼,很容易辨認。抬頭望去,原本秀麗的安阜公園,已經園林荒蕪、亭閣不存,碑刻俱毀。本來劉老道的父親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他覺得那宅子就算沒毀於戰火,恐怕也被倭寇漢奸占為己有,自己要收回,肯定是千難萬難。本著來都來了的想法,他決定還是看上一眼,不管怎樣,都算對亡母有個交代。
找到劉家大宅同樣沒費什麼力氣,元寶山本來就不大,劉老道的父親順著安阜公園長滿雜草的石階走了沒多久,就看到蒼翠的林子後麵,隱約有座宅子的影子,不過那宅子不在公園範圍,需要從另外一條土路上去,從公園這裡是沒有路過去的。劉老的父親也懶得下山再上來,於是便分開密布的荊棘樹枝,從山坡的碎石間橫著叉了過去,這段捷徑雖然算不上陡峭,但也非常難走,普通人可是萬萬不敢向他這麼走的,也虧得他有武功底子,腳下穩當才沒失足滾下山去。
等到了宅子門前,劉老道父親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剛才從元寶山公園那邊看,大宅似乎還算完整,但是到了眼前才發現,這裡簡直就是破爛不堪。
宅子占地能有七八百個平方,整棟院子的院牆已經坍塌了一半,暗紅色的磚石亂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地,隻有左側的還算完整,但是上麵也密密麻麻的長滿了雜草。門樓雖然還在,但是左半邊的大門已經消失不見,就隻剩下搖搖欲墜的右邊半扇,隨著風吱扭扭的擺動著,如果不是門廊上還掛著早已褪色的匾額,並且上依稀可見‘劉府’二字,他一定會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雜草和荊棘早已蓋住了門前的道路,雜草叢中可以看到一條像是被人踩出的小路通到宅子內。劉老大的父親一愣,心想難道有人在裡麵居住,於是他順著小路悄聲的走進了院子。
穿過門廊,院子裡的景象一覽無遺。東邊的一間廂房還算完整,隻是窗上沒了窗紙,西側的廂房屋頂早已塌了,能清楚的看見屋內長滿了荒草。中間高大的正房沒了門窗,陽光照進去能看到滿地的灰塵。
這是個兩進的宅子,在正房旁邊有個半弧形的月亮門通道後院。劉老道的父親穿過月亮門來到後院,頓時眼前一亮。可以看出後麵的這個院子明顯被人打掃過,院中沒有一棵雜草,一堆柴火被整整齊齊的堆在東邊的牆角,那旁邊的水井上,還掛著一個鐵皮水桶。
這個院的格局和前院基本一樣,隻是麵積要大上許多,特彆是中間的正房,足有前院正房兩間那麼大。正房的門窗都還完好,隻是年久失修,窗紙早已風化不在了,東西連個廂房都還算完好,特彆是西廂的窗戶,還被人用報紙糊了上。
見此情形,劉老道的父親可以確定,這裡一定還有人居住。
他站在院子當中咳了一聲,然後喊道,“請問裡麵有人嗎?”
過了好久,沒有人應聲,於是他提高聲音又喊了一遍,“請問裡麵有人嗎?”
依舊是沒人應聲。
劉老道的父親走到窗戶貼著報紙的那間西廂房前麵,門是關著的,他輕輕地敲了幾下門,沒人應答。他索性推了一下門,木門應聲而開。
劉老道的父親探頭往裡看,屋門正對著門是一張八仙桌子和四把椅子,桌子後麵還有一個博古架,雖然架子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擺設,但卻被擦得乾乾淨淨,地麵上也是被掃一塵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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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裡看,左側最裡麵是一個土炕,炕上鋪著半張竹席,席子上還放著兩床疊的方方正正的藍布被褥,那被褥雖然洗的都已經發白了,但是看上去卻是十分乾淨。土炕一邊還有個木頭箱子,就是平常人家用來裝衣服的那種,下麵的炕洞處,還有燒過火的痕跡。
看到屋裡沒人,劉老道的父親從裡麵退了出來,把門帶上便又來到東廂房。
東廂房應該是間廚房,門沒有關,裡麵的灶台上放著一口大鐵鍋。他掀開鍋蓋,看見裡麵有幾顆蒸熟了的土豆,伸手一摸,土豆還有餘溫。
看到土豆,劉老道的父親頓時感覺到肚子有點餓了。自從與林有福分彆之後,他一路風餐露宿,雖然身上有不少大洋,但是兵荒馬亂的他也不敢拿出來用,怕錢財外露給自己惹上麻煩,所以身上帶的少許乾糧都是算計著吃,即便這樣,他也是有兩日滴米未進了。這時看到鍋裡的土豆,他也顧不上理會到底是誰的,拿起一個剝了皮就吃了起來。
嘴裡啃著土豆,他溜溜達達的來到正房門前。房門是關著的,他也沒敲門,伸手推開房門就走了進去。正房很大,進門先是一個大客廳,隻不過屋裡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客廳的左右兩側又有兩間偏房,劉老道的父親分彆進去看了一下,一間是空的,而另一間裡放著一張晚清風格的紅木大床,不過床上沒有鋪蓋,還落滿了灰塵,看樣子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在正房裡溜了一圈,劉老道的父親走回到院子裡,從井裡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覺得腹中還是饑餓難耐,他又回到東廂房,一屁股坐在鍋台上,掀起鍋蓋,鍋裡剩下的幾個土豆沒一會兒就也進了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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