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中原中也滿臉黑線地說:“怪不得倉知涯是你朋友。”
某種方麵來說,倉知涯和太宰治簡直是一模一樣的靠譜但不正經。
沢田綱吉卻完全笑不出來,超直感讓他眉頭緊蹙:“我更在意他到底是想乾什麼……”
“唔。”江戶川亂步欲言又止。
綾辻行人看到他的表現,顯然也想到了什麼,難得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吧?”
“???”阪口安吾警惕:“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不會吧?”
熊貓也立刻聲援:“偵探們推理出什麼了!我們不介意被劇透的哦!”
狗卷棘猛點頭:“鮭魚鮭魚!”
然而兩位偵探都是抿著嘴,保持沉默。
[不論如何,經過我這麼一輕鬆的打岔,加上時間有限,阿綱還是選擇了相信我,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我鬆了一口氣,要不是已經有了豐富的糊弄超直感的經驗,這一次還真不一定能夠這麼順利地解決。
距離這一次的讀檔隻剩一個小時都不到的時間了,一吵起來計劃書也沒得背了,而且我可不想讓阿綱死不瞑目。
——呃啊,一不小心把自己都創到了,心口好痛!
我連忙摒棄雜念,進入了全神貫注的狀態,用最快的時間背完了這本比醫學生的課本還厚的計劃書,看了一下時間,還剩十三分鐘。
但我沒有合上計劃書,而是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這本計劃書最前麵是腦力組嘔心瀝血寫出來的最新計劃、也是此次超越者會議的智慧結晶,但也僅僅隻有短短七頁紙,後麵全都是我們已經失敗的299個計劃的要點簡述,是為了讓下一周目的腦力組能夠避開錯誤道路、並汲取失敗經驗的。
我雖然都有認真地將每一份計劃書都背下來,但其實我很少會去認真思考這些計劃的可行性。
我很清楚自己和腦力組們的差距,也自認不是什麼聰明人,所以對這些晦澀難懂的內容並沒有什麼探究欲;更重要的是我和阿綱做過承諾——
“什麼都不用考慮、什麼都不用擔心,隻要相信著阿綱,堅持下去就可以了。”
為了讓自己的精神狀態能夠儘量地保持穩定,我在一次次讀檔中學會了刻意讓自己不去焦慮、不進行多餘的思考,讓自己儘量忘卻不愉快的記憶,讓自己儘量記住那些美好的事物。
如今仔細思考這一份計劃書,我有些無奈地發現憑我的智慧數值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每一項我都覺得很正確、很合理。
但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這每一項計劃都毫無意義。
我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腦力組的大家,我心中的那個計劃在嚴謹程度、周全程度等等各方麵也都不可能比得上彭格列傾儘全力召集的大佬們所探討出來的計劃,甚至於是否行之有效我也並不清楚。
但這是我能夠想出來的唯一的、另外的道路了。
要走嗎?
……要賭嗎?]
沢田綱吉有些坐不住了,急聲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虎杖悠仁也喃喃地:“總覺得有點不安的感覺……”
“我可不想說出來當壞人啊……”江戶川亂步鼓了鼓腮幫子:“一會兒肯定會被遷怒的。”
綾辻行人也沉默了一會兒,輕飄飄道:“看下去就會有答案了。”
[再次睜開眼睛,我什麼都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已經撥通了阿綱的電話。
我熟練地為他說明了情況,將計劃書完整地背了出來。
阿綱也依舊毫不遲疑地選擇相信我,聲音依舊平穩堅定:“我這就去安排,不用擔心,阿涯,已經沒事了。”
我聽到這一句已經聽過太多次的安撫,突然頓住,有些想哭。
阿綱似乎從我這半晌沉默中感覺到了什麼,“……阿涯,我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我已經將奈奈媽媽也接過來西西裡島了,你想吃什麼嗎?大阪燒?我拜托媽媽給你做。”
我依舊沒說話,我已經說不出話來,害怕一開口就會暴露哭腔,然後在阿綱的安撫下全盤托出,再次選擇相信他、再次選擇懦弱不作為。
是的,從始至終我都在依靠阿綱的意誌而行動,其實一直都沒什麼自主性。
如果不是阿綱的話,我也早就該放棄了。拯救世界什麼的,現在的我已經過了那個中二病的年紀了啊……
阿綱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麼,他其實在聽到那一長串的失敗計劃彙總的時候就明白,倉知涯已經並非是他熟悉的那個人,已經有了太多對他而言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的過往。
他在這一刻,隻能溫柔地、安靜地陪著倉知涯而已。
終於,我下定了決心。
我鄭重地開口:“阿綱,這一次,我有一個私人的請求,你回到十年前之後,能幫我確定一件事情嗎?”
阿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什麼事情?”
“莎士比亞、雨果、阿加莎克裡斯蒂……”我將上一周目參與會議的超越者名字都報了出來,猶豫了片刻,又加上了最後一個名字,“還有……太宰治。”
“我想知道這些人在十年前是否存在。”
“……好。”
阿綱什麼都沒問,輕輕地說:“我知道了,我都記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