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力家的垃圾比自己年紀都大,蕭良一下子就起了興趣。
對於常年收破爛的人來說,那不是穿梭在垃圾堆裡,而是寶藏的天堂。
徐若風停車上來,正好聽到趙文山說的那句話,腳步一頓,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
五十年的垃圾堆放在屋子裡,難以想象有多少東西。
但她張了張嘴,也沒說什麼,擔心打消蕭良的積極性。
這種絕望,還是去現場親自體會更加猛烈。
三人在門外換上防護服,蕭良注意到回形樓的對麵有人影晃動,對麵的人透過敞開的門觀察這邊,甚至有人指指點點。
一直關注蕭良的趙文山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對麵有幾層樓的人都走出來,目光似有似無地朝這邊張望,甚至拿起手機,準備拍照。
他以為蕭良會因為人群的目光而猶豫,畢竟命案現場清潔員聽起來就是個不祥的工作。
“人們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會抱有好奇心,習慣就好,隻要沒人上來問東問西。”
徐若風也順著他的話說“當然,主要是屍臭味還沒散開,沒人想沾這個晦氣。”
然而兩人的擔心十分多餘,蕭良對於那些異樣的打量毫不在意。
各種各樣的眼神他見多了。
人難道會因為彆人的目光而把自己卡死嗎?
蕭良隻知道眼神卡不死他,但這防護服快把他卡死了。
“這衣服。”他側拉伸自己的腿,讓防護服更加適應自己的身體,但襠部還是有點緊,“好像在卡我的——”
“咳。”趙文山突然出聲,提醒他不要語出驚人。
徐若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住了蕭良的話。
“卡你的蛋,我知道,雖然我沒那個東西,但我能感同身受。”
“”
徐若風若無其事地接話,讓趙文山一下子被嗆到,咳得更大聲了。
“彆娘們唧唧的,快開門,我想早點結束。”徐若風已經率先穿好了防護服,帶上了工具箱,站在門口有些不耐煩。
在穿上防護服的第一秒,她就覺得熱氣被密封在衣服裡,皮膚感到一種窒息的燥熱感,十分不舒服。
趙文山掏出從物業那裡借來的鑰匙,轉動鎖芯,低聲說了句。
“準備好了嗎?”
三人已進入房間,一股黑霧立刻湧了過來,細細一看是成群的綠頭蒼蠅。
一眼望過去,透過門口的光線,房間裡的東西影影倬倬,走廊兩側都是垃圾堆成的牆壁,隻有天花板附近沒有被塞滿。
那裡便是蒼蠅飛行的空間。
除了惡劣的屍臭味,還有食物腐爛的味道。
但相對於屍臭的衝擊,腐爛的味道摻雜在裡麵,算得上是香水。
廚餘垃圾已經發酵,垃圾袋也裂開,裡麵的東西像內臟一樣溢了出來。
垃圾表麵冒出許多雪白的蛆蟲,一起奮力朝三人蠕動著,看起來竟莫名有些勵誌。
有一種衝向光明、一往無前的悲壯感。
啪!
趙文山率先抬腳踩過去,無數圓滾滾的肥蛆在他的腳下發出劈裡啪啦的炸裂聲。
一聽就爆漿了。
趙文山詢問過物業關於公寓的結構,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開關,打開了燈。
燈光光線昏暗,在垃圾堆滿的房間裡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但總比沒有要強。
徐若風讓蕭良先進去,她落在最後關門,隔絕了外麵一眾好奇的視線。
雖然鼻尖的味道很歹毒,但蕭良依舊興奮,隻是掃視幾眼,他就看到好多好多熟悉又令人懷念的年代物品。
“這個房間就是他生命的縮影。”
蕭良抬手間看到一份50年前的報紙,饒有興趣地看著上麵已經有些模糊的新聞。
公寓的審美還停留在古早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