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
這過去的半個月,徐澤一直坐鎮破羌城,主持納降安置事宜。
在納降的過程中,徐澤驚聞隴戈並未戰死,當日陣亡的不過一替身而已。
但徐澤卻並未在意,在經曆過那一戰的隴軍戰士心中,隴王已死,那便足夠了。
羌氐分散在西疆各地,這十數萬隴軍,已經是涼州羌氐能集結的極限了。
沒了這些隴軍,隴戈又能做什麼呢。
這半個月,徐澤為了穩定涼州可謂是費儘心思。
首先是將武都、隴西、金城合為涼州,寧隨從河東調來,正式任命為涼州刺史,張既任涼州彆駕,龐令明任都尉。
有此文武三人,涼州無憂。
其次則是從關中陸續遷出二十萬人至新置的雍涼二州,分發田地,免稅三年。
最後則是遣使至武威,與荀公達約定互相通商,互不侵犯。
……
荀公達雖然對徐澤不感冒,但不得不說,徐澤的示好還是讓荀公達對這位梁侯產生了些許好感。
尤其是梁使向荀公達傳達的一句梁侯的話,讓荀公達觸動頗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荀公達族叔荀悅荀仲豫說過,君與大道相違,則從道不從君。
荀公達念及此,竟對自己的所為有些動搖。
荀仲豫著述的那些觀點,荀公達並不陌生。天下紛亂,一曰豪強兼並土地,以至民生凋敝;二曰世族連帶為官,門生故吏視舉主為君,敗壞中樞執政之力;三曰複仇成風,遊俠成群,敗壞法度,地方失控;四曰君與大道相違,則從道不從君。
大漢中樞覆滅,天下一夜之間便成了戰國之世,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後漢以郡為國,一郡太守便是府君。如今的戰國不過是將這種舊俗擺上了台麵上罷了。
漢室不可複,但是自己困在天下一隅,不如此作為,又能做什麼呢。
特彆是自己容貌已毀,此生再難為公卿。
荀攸苦悶的看向星空的東南方向。
那片星空之下,有自己的家鄉,潁川。
……
後世有句話叫做,明天與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
如今的徐澤算是深有體會。
在涼州之事即將完結之時,長安來使,十萬火急。
徐澤打開書信時,身形一晃,差點沒有站穩。
薄薄的書信上,淺淺的幾列字,卻有千鈞重。
太師子同公薨,君速歸!
劉公乾那飄逸的書法,如今卻有些沉重。
梁國太師,東南梁柱陳和,竟這般毫無征兆的倒下了。
徐澤焦急之下,隻帶上馬孟起與三百西涼鐵騎,匆匆趕往長安。
後續的一應事宜,則由平北將軍黃忠代為處置。
千裡赴喪期,關山度若飛。
歸途中,徐澤有些心亂如麻。
陳和之死,絕不僅僅是梁國失一太師這麼簡單。陳和從投奔徐澤開始,便成了徐澤的主心骨。
可以說,梁國能到今日,陳和功不可沒。若是沒有陳和,徐澤恐怕還困居於秦嶺南麓,進退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