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給莊浩霖收拾了滿滿一大包裹的行李,裡麵裝著她親手做的幾件長衫鞋襪,還有筆墨紙硯和一些做好的耐放的吃食。
到最後還是在莊浩霖的苦苦哀求下,才停止了繼續往裡加重的舉動,可饒是如此,這一大包的行李靠他這稚嫩的小肩膀也是負擔不起的。
於是莊二海最後又得了個重任,明天護送莊浩霖去學堂,主要任務就是幫浩霖背著包裹,免得他小孩子家家的受累。
一直忙到夜色降臨,李氏才從兒子的房中退了出來回了自己的屋子。而莊曉曉卻是在和娘親一起離開之後,又折返了回來。聽著熟悉的敲門聲,莊浩霖嘴角微翹,不慌不忙的邁著步子打開了房門。果然,房門一打開露出的還是那張笑得眉眼彎彎熟悉的臉龐。
莊浩霖隻得無奈的道“你不是都油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呀?”說完就自顧自的往屋裡走,莊曉曉也快步跟了上來,雙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的道“怎的,你的房間做妹子的還不能進來呢?剛剛才幫你勸油了娘親,現在就翻臉不認人啦!變臉這麼快,哼!”
莊浩霖瞧著眼前耍寶的小妹很是頭痛,以前的小妹雖然也頑皮,可是卻還是很畏懼自己這個會逼著她念書習字的哥哥。現在的小妹倒是不怕這些了,變得比以前更聰明也懂事了許多,可這磨人的古靈精怪的性子,自己更是招架不住了。
他隻能好言相勸,極儘耐心的道“小妹,哥哥在這裡給你道歉,莫要與你這愚昧不知情理的哥哥計較,咱大人有大量,先饒過我這回再說吧!”
他站起身衝著莊曉曉就是深深作揖,逗的莊曉曉樂的笑彎了眉眼,嘴巴就沒有閉攏著過。莊曉曉見這向來言行舉止沉穩有加的哥哥,今兒個卻是故意扮相,逗自己開心,這樣的好哥哥哪裡去找哦!幸好我不用費力去尋,白撿了一個。
莊曉曉嬉笑過後卻是正色道“哥哥,你有什麼願望嗎?想要為之努力奮鬥一生也要達成的心願!”莊浩霖聽見了自家小妹的問過,沉默良久,他終是開口道“隻願窮儘我畢生所有,天下寒門弟子皆可有書讀,懂經義,有良師傳授知識,方能明事理,知進退。願我大玥王朝,繁榮盛世,人才輩出!”
莊曉曉聽見了哥哥的誌向,也忍不住拍手稱讚道“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哥哥!能推己及人,想到天下所有寒門子弟。哥哥,這史書未來的攥寫必定會有你一席之地!”
莊浩霖隻是笑了笑,不在意的道“哪裡有你說的這麼誇張,不過是因為我出身寒門,更能體會到他們的不易,所以才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幫到他們。”
“倒是你,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給哥哥聽聽,我一定認真洗耳恭聽!”聽到哥哥問及自己,莊曉曉沉下心來仔細想,半晌後,才堅定的道“我要賺好多好多的錢,並且用這些錢去幫助貧困的百姓,能讓他們生活的更好。等到我老了,我要去四處看看,遊山玩水,享受山水田園間的怡然自得,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便是我的誌向和心願!”
莊浩霖眼裡有著驚歎和感慨,久久不能回神。沒想到他還是小看了這個妹子,沒有世俗閨閣女兒覺得嫁的良人便是此生之幸,眼裡除了後宅家庭再沒有其他的事物能分心。而自家妹子竟然能有不亞於男兒的誌向,更有兼濟天下人的心願。
果然不愧是我莊浩霖的妹子,他伸出手掌,對著莊曉曉認真的道“那就祝我們兄妹二人都能得償所願,風雨兼程,共同努力,未來可期!”莊曉曉也伸出小手,兩人擊掌盟約。
等到第二日天剛擦亮,莊二海便背著大包裹,領著莊浩霖在眾人的目送下離開了家,學堂裡每月放假一日。所以莊浩霖吃住都得在學堂裡,這導致李氏越發心裡難受不舍。她就這麼一雙兒女,離了誰都舍不得。不過想著不能因為自己的不舍而斷送了霖哥兒的前途,也隻能咬著牙強忍著。
待送走了霖哥兒後,家裡的人就開始忙起豆腐生意來了。劉老太帶頭領著兩個兒媳婦,沈氏和李氏一起學習如何做豆腐。做豆腐也是有技巧的,而且起早貪黑的也格外辛苦。所以為了應對日後任何會遇到的場麵,她們每人都得學會如何做的豆腐細嫩白淨。
埋頭苦學了幾日,等到從鎮裡拿回來做好的木箱後。三人做豆腐的手藝已經青出於藍勝於藍了。畢竟在現代的莊曉曉會做飯,但不是特彆精通。而劉老太三人都是掌勺了幾十年的人了,步驟都教會以後,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熟能生巧嘛!
所以這幾日家裡天天頓頓都是豆腐做成的菜色,小蔥拌豆腐,煎豆腐塊,紅燒豆腐,吃得大家暈暈乎乎的。特彆是莊元亮,第一次覺得原來仙食也是能吃到吐的。剛開始時覺得豆腐有多美味,現在是看到豆腐就想吐。偏偏家裡的三個女人,還每每都要他們品嘗不說,還得提出評價和建議。
這可是讓這群大老爺們兒們傷透了腦筋,而且前麵幾日她們做的豆腐確實沒有那麼好。你如實告知了她們,不僅討不了好,還得被迫加餐。因為她們會又重新做一份,眼淚婆娑地逼著你吃下去,不吃是辜負了她們的辛苦勞作,吃了卻是辜負了自己的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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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喜可賀的是,在這幾日過後她們的手藝的確有了十足的長進。就在他們以為自己要解脫時,她們又在努力嘗試追求進步。
而且說的語句一樣不行,她們說太敷衍,說的片麵不行,她們覺得不夠考究。必須得說的有理有據,舌燦蓮花,還得把她們的手藝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光拍馬屁。得指出她們能夠接受範圍內的錯漏和缺點,完了最後還得表明對她們辛苦的認可和對手藝的期待。
經曆了這麼多後,莊元亮不得不說我滴個乖乖,老天爺啊!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他是真的快吃吐了,還得違背良心的去誇讚她們的手藝和辛勞,天知道他是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因為他快沒詞兒了!誇不下去了咋整?!
還好他的苦日子沒過幾日,三人就停止了練習,如今她們都手藝已經都很不錯了,甚至可以用優秀來形容了。至少經過莊曉曉的品嘗,她覺得已經不比現代那些賣豆腐的做的差了。
這就已經很是難得了,而且這段時間積累了許多的豆渣,吃不完的就用來喂豬了。聽取了莊曉曉的建議後,沈氏明顯發現那兩頭豬這段日子裡又長了不少膘。
喜得老劉氏眉開眼笑的,這段日子總是樂嗬嗬的,對莊曉曉更添疼愛。已經有了孫輩裡第一受寵的架勢,就連莊老漢看到這些後,也是搖頭一笑,由著劉老太折騰。
忙碌了這些天,明天終於決定要出攤了。為了明天趕早一切順利,莊大山還特地跑了趟村長家,向他們家借牛車明日好用來拖做好的豆腐。這豆腐嬌嫩,可受不住顛簸,而且天氣逐漸暖和起來,也怕在路上趕路時間久了容易悶壞。
而且他們今兒已經提前磨好了黃豆,隻等著明日一早起來現做。這吃食生意還是得新鮮乾淨才能做的長遠,他們今兒泡發了二十斤的黃豆,明日大概能做六十斤的豆腐。不敢做太多,明日先試試水。
這條晚飯後,大家都聚在堂屋內,莊曉曉提議道“大家覺得我們明日豆腐賣多少錢一斤比較好呢?”她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大家都不由的陷入沉思。
莊大山撓撓頭遲疑的道“咱們怎麼定價啊?這也沒有可以參考的東西啊?”此話一出,大家都覺得在理。畢竟之前從來沒有豆腐之類的買賣出世過,這個價格自然是不好定的。
上座的莊老漢和劉老太都沉默了下來,的確這價格高了怕沒人買,價格低了利潤低又不劃算了。確實是不太好辦啊!
眾人隻好把目光又投向了莊曉曉,期待她能夠拿出個合適的價格。莊曉曉見狀直接計算道“咱們一斤黃豆是三文錢,一斤黃豆可以做兩到三斤豆腐,還要算上柴火錢,咱們全家出力的工錢,最後還有牛車的租錢。咱們不能天天背著豆腐去鎮上啊!所以勢必要租個牛車才行。”
聽著曉曉這麼計算成本,他們也都開始思考起來,這其他的都可以理解,但是這自家人出些力氣怎麼也能算進成本裡去呢?連平日裡砍的柴火都算了,這樣一斤豆腐得賣多少錢啊?那不得是天價啦!
果然莊曉曉最後一錘定音道“所以,我準備定價在十二文錢一斤豆腐。物以稀為貴,更何況這是獨一份的豆腐,太過便宜人太辛苦了利潤太低。貴些也可以證明它的價值,大家都放心吧!我們明天鐵定賣的出去的!”
眾人麵麵相覷,無聲的沉默中,莊老漢有些猶豫的開口道“曉曉,確定就是這個價格不變啦?其實我們不過出些力氣,又是自家的買賣,根本不算什麼的。”
莊曉曉聽見了爺爺這話,也了解他們的想法,在現在這個時代,人力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更何況是自家的買賣,他們這麼認為也是情理之中的。可是自己的想法與他們不同,這麼多人又如此辛苦,不計算點人力錢,那就是很不劃算的呢。
所以她立即出聲解釋道“爺爺,咱們全家這麼多人為了忙豆腐這生意,起早貪黑的,沒有一個人是閒著在的。而且現在農閒也耽擱了大伯他們打短工掙錢,這些怎麼能不算進去呢?再說了這可是仙食,怎麼會沒有人買呢?大家都對我們做的豆腐點信心好嗎?就這樣決定了!”
聽見曉曉這話後。他們也都反應過來,確實如她所說,這可是天上仙人吃的食物,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呢?所以他們的擔心是有點多餘的吧!想到這裡,他們心裡剛起的擔憂,也都散了去。夜色漸深,莊家人懷揣著對明日的期待和興奮,也早早入睡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大家就都早早的起來了。莊小荷負責生火,老劉氏帶著兩個兒媳婦一起在趕製豆腐,莊曉曉則在一旁看顧。又做了幾個豆腐家常菜,待把所有事情都做好後之後,莊大海已經把牛車從村長家借來了,大家七手八腳的幫著上了車。
然後家裡留下了劉老太和李氏還有莊小荷,這是昨晚就商量好了的。今兒莊家所有男丁加上沈氏和莊曉曉,都是去鎮上的。牛車上很寬敞,除了放豆腐的地方外還有著不少的空位。莊大山在前麵負責趕車,其他人則都是坐在了牛車上,這樣整體速度也會快很多的。
牛車悠哉的行走在鄉間小道上,迎麵而來的微風,吹散了清晨早起的疲憊和困意。牛車上大家嘰嘰喳喳的在討論著,對於即將到來的買賣懷抱著信心和忐忑。
莊曉曉在一旁未發一言,因為她早就認定今日的生意定會很好的。就因為這是現在唯一的豆腐吃食,獨一份兒的買賣,整個大玥王朝其他地方都沒有的,隻有柳鄉鎮才有的生意。更何況前世時豆腐便是家喻戶曉的家常菜,還有好多的都不同的做法,更是深得男女老少的喜愛。
所以根本不會有不好賣的說法,隻有好賣和非常好賣的區彆。想通了之後,她便不再多費口舌,直接在牛車上閉目養神起來。這今兒起的這麼早,自己還真有點不適應了。趕緊抓緊一切可以休息的機會,來進行補眠,不然等會賣豆腐都沒有力氣吆喝了。
而其他人在發現莊曉曉睡著之後,便停下了交談的聲音。給足莊曉曉安靜的空間來休息,這段時期可是把她給累壞了。大家默契的都放輕了聲音和動作,靜靜地等待著到達柳鄉鎮。牛車載著眾人一路遠行,直到過了半個時辰後才到達了鎮上。經過了一係列的排隊等待,終於到了他們進城門,平時很少有機會來鎮上的莊元亮和莊子安哥倆,一路都好奇的東張西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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