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皺眉,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怎麼,你知道什麼?”
黑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回答。
“殿下,關於昨日允熥郡王之事,臣等已暗中查探,當時郡王身邊並無侍從跟隨,亦未有人前往水池附近……”
事情的脈絡已清晰可見。
沒有目擊者,除了朱允熥外,再無人涉足水池。
這顯然是個單純的意外溺水事件。
朱標眉頭緊鎖,眸中閃過一抹冷意,聲音低沉,“核查宮中人等是否各司其職,所有進出宮門記錄徹底清查。東宮之內,昨日行為有異者,殺無赦!”
“殺無赦”落下,寢宮內的空氣似乎都凝結成冰。
不論緣由,但凡有異,便是死罪。
黑影恍然大悟,太子這是動了真怒。
連忙低頭領命:“遵旨。”
語畢,那身影再度隱沒於寢宮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朱標交代完畢,卻發出一聲長歎。
身為大明太子,亦是允熥之父。
無論朱允熥作為皇家血脈,抑或是骨肉至親,無端落水,終需一個交代,一個結果。
問斬東宮之內昨日有異動的仆從,既為震懾,亦是警示。
大明太子,世人皆道其仁德賢明,手握朝綱,卻不知其背後,更有雷霆鐵腕。
突然,朱標眉心擰成一團。
喉間不經意漏出一絲抽氣之聲,疼痛使他手按腿腳,麵色扭曲。
但堅韌如他,低語中仍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但願…一切……非孤所想!”
次日清晨,晴空如洗,碧空萬裡無雲。
應天府內人聲鼎沸,皇城深處,天色微明時分,已是一片勃勃生機。
朱允熥在秀蘭、秀婉兩位小宮女的服侍下,換上了深青色繡著百獸圖樣的衣裳。
他今天要前往曹國公府,找那位未來的大明戰神李景隆學習軍事,特地選了一柄利刃佩於腰間。
“殿下今日何時歸宮呢?”
年紀稍輕的秀婉,邊為朱允熥整理後腰衣褶,邊低聲探問。
她與秀蘭自幼便伴朱允熥左右。
此外,或許是因為呂氏的原由,寢宮裡的其他仆役多尋機離開,另謀高枝,此處便隻剩下了這些貼心舊人。
朱允熥沉吟片刻,說道:“估摸著過了午時,課業便會收尾。但是今日是我第一次出宮,要回來晚一點。”
儘管已身為大明宗室貴胄,作為朱元璋正統血脈的嫡孫、朱標之嫡子,但他對當下的大明,乃至這座宏偉的應天城,都還頗感陌生。
秀婉細細聆聽了殿下的安排,頷了頷首,細心地從懷中取出一囊銅錢,塞入朱允熥袖內。
“早間見殿下似是忘了攜帶銀錢,便趁隙為您預備了些許,以便殿下在外行事。”
朱允熥微微頷首,他心中明白,自己月例在宗人府是有定量的,銀錢自不會短缺。
於是,不多贅言,便邁步向宮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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