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困惑地望著前頭的皇太孫,滿心的疑惑。
終於,朱允熥在一處臨河的精致庭院前停下了腳步。
“清悅院?”
朱允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且讓本宮看看有何不同。”
“幾位大爺裡邊請,這會兒日頭正好,姑娘們都閒著呢。幾位大爺可有相熟的姑娘?小的馬上去請來陪侍各位。”
剛踏進清悅院的大門,迎來的小廝滿臉堆笑。
朱允熥隨意掃了他一眼,“比起教坊司裡的秋香怎樣?”
小廝的表情微微一僵,那可是京都無人不知的花魁,連續三年穩坐頭把交椅,儘管最近有新秀冒出,挑戰她的地位,但畢竟還未易主。
小廝勉強擠出笑容,“公子說笑了,我們這兒自然及不上秋香的風采。”
這家夥倒是個實在人。
朱允熥收起玩笑的心思,“給我訂間臨河的雅舍,叫三位姑娘來作陪,我們喝茶。”
客人留下,這筆買賣算是成了。
小廝連忙應承:“好的,公子。紫嫣泡茶手藝一流,綠荷琴技悅耳,丁香歌聲繞梁,最適合公子。”
一行人在小廝的帶領下上了樓。
雅舍自然依河,推開窗就能將河對岸的貢院街景儘收眼底。
又逢恩科之年,應天府內學子如雲,江寧夫子廟,貢院,日日人頭攢動,熱鬨非凡。
街頭巷尾,還能見到幾個因前夜暢飲過度而宿醉未醒的學子。
即便街上行人絡繹不絕,也擾不醒他們的沉睡。
恩科之時,這等光景早已不足為奇。
甚至在秦淮河中,也不時能聽說有哪位書生,深夜酗酒,尋歡作樂,不慎落水溺亡的悲劇。
沒過多久,三位年輕貌美的女子踏入雅舍。
正如朱允熥所預料,劉遠跟周豪二人,即便臉已泛紅,依舊端坐得一絲不苟,一心沉浸在飲酒之中。
今年恩科,注定是心學崛起的關鍵時刻。
洪武25年的那次科考,心學首次顯露鋒芒。
儘管由於各種緣由,僅有少數幾個心學之士擠進了進士行列。
而兩年的時光裡,隨著書報局不遺餘力的宣傳,朝廷內部那微妙的中立態度,以及對心學既不明拒也不全納的曖昧策略。
不管是否真心,表明心學立場的讀書人數量日益增長。
“進士比街上的狗還多。”
朱允熥目光穿越河岸,暗自嘀咕。
這便是他對於恩科以及儒家正統之爭的深層意圖,一個他絕不會在解縉等麵前吐露的秘密。
大明人人都夢想成為兩榜進士,以此踏入仕途。
可培養出兩榜進士的儒家學派自然備受追捧。
不論是理學還是心學。
看那些民間學子的站隊就知道,隻要能助他們成為兩榜進士。
今天他們可以是理學門徒,明天就能宣稱自己是心學傳承者。
讓進士這個頭銜不再稀有,不再是通往官場的唯一門票。
這才是朱允熥心中的真正變革圖景。
交趾道內,一項前所未有的政策正在悄然實施。
無論進士還是舉人,一旦成為交趾道的地方官員,都需要通過額外的考核。
而且這考核已細化到了按部門,按專業。
精通農業,水利,建築的,可以成為州府的布政使,知府或知縣。
甚至進入戶工部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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