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的怒吼在公房內回蕩,嚇得外麵的吏部官員們紛紛回避。
稅署副使滅門,這可是件大事,人人都怕禍及自身。
張襄擰了擰眉:“既然這樣,那段項明也就沒必要關在錦衣衛的詔獄中了。”
話音落下,張襄望向眾人。
公房內一時陷入寂靜,眾人互相對視,卻都選擇了沉默。
張襄嘴角掛著淺笑,眼神溫和地掃過在場每人的臉龐。
“稅署嘛,確實是個好地方。本來就是國家的聚寶盆,將來運作好了,鬱大人您大概不用再為戶部的空倉庫發愁。”
“兵部也無需為了銀兩跑去戶部求爺爺告奶奶,詹大人您手頭寬裕了,自然能給地方多撥點錢糧,大家的日子都能鬆快些。”
“誰成想,偏就出了這檔子糟心事,處理不好,責任落誰頭上?又會罰誰?稅署的工作還怎麼繼續推進呢?”
話音剛落,張襄便默默地端起茶杯,靜靜品味著比皇宮特供還要高出一籌的新茶。
詹徽目光如寒冰,冷冷地瞥向張襄。
這家夥,話裡話外的都不忘敲打人。
詹徽語氣寡淡。
“錦衣衛還沒把事情查清楚,宮裡或許都還不知道這事兒呢,張尚書這就急著討論誰該負責受罰了嗎?還是說,張尚書覺得不必窩在工部,想去稅署大展身手了?”
張襄麵色一沉:“這話可沒從我嘴裡說出來,都是詹大人您個人的猜測罷了。”
“嗬。”
詹徽語氣森冷,絲毫不留情麵。
鬱新連忙出來打圓場:“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關鍵在於段項明卷入了李家滅門案,人已被關進錦衣衛的詔獄,朝廷該如何應對,該持何種態度。”
房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每個人心裡都打著小算盤,所有的考量無不基於各自的立場跟利益。
半晌過後,詹徽首先打破僵局:“依老夫看,此事必須嚴查到底。”
說罷,詹徽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座的四人。
張襄率先表態:“在下認為,理應這樣。”
鬱新略加思索,簡潔地表示讚同:“我同意。”
茹瑺緊鎖眉頭,沉吟片刻後說道:“稅署關係國計民生,涉及廣泛,必須徹底查清源頭。”
接著,茹瑺轉向身旁的任亨泰。
任亨泰神色凝重,無聲地歎了口氣,“查,合情合理。”
得到全體一致讚同後。
詹徽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剛才被他訓斥過的張襄。
張襄的眼神微微閃爍,沉吟片刻後說道。
“在下以為,稅署作為明朝稅收征收的基礎,直接麵對天下百姓,儘管目前僅在應天府試點,但未來勢必要推向全國,絕不能讓它成為朝廷之外的獨立個體。”
“將來太孫登基,誰又能勝任這一重任呢?今天發生的段項明事件,無論元凶是誰,對咱跟大明而言,都是一記警鐘,朝廷必須確保稅署不出絲毫差池。”
鬱新轉頭望著張襄,麵上掛著微笑。
茹瑺則緊盯著對麵的詹徽。
任亨泰卻轉頭望向窗外,透過窗紙隱約可見吏部院內的那棵古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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