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事情是京軍中的鄒湍與安陵寺勾結的。大勝關的事,也是鄒源和寺廟溝通後實施的,我隻是被迫幫他們做事。”
“鄒源散布謠言後,每日監視大勝關物資出入,再傳遞給寺裡的和尚。”
“也是鄒源,在謠言四起時,對前來詢問的勞力橫加指責,說是這樣才能掩蓋謠言是自我們傳出的事實。”
“大人,這一切都是鄒源跟鄒湍這兩個逆賊所為啊。”
感到死亡逼近,鄒小傑心生一絲求生欲,再次重複了一路以來說過無數次的話。
馮海轉身,冷眼望著鄒小傑:“小小蟊賊,也敢擾亂大明?”
鄒小傑連忙低頭:“小人罪該萬死,求大人饒命,小的願全盤托出,那幾百兩銀子,都藏在鄒家村的孫寡婦那裡,小的真的什麼也沒乾啊。”
馮海不再言語,轉回身去。
自從在太孫那兒領命,大勝關相關之人的結局便早已注定。
他們身為錦衣衛,之所以還需費心構建完整的證據鏈,隻為回城後能將鐵證如山的證據呈於那些外來者的麵前。
“百戶,現在已有三批人盯上咱們了。”
去安陵寺的雪路上,手下踩雪走來,低聲報告。
馮海眼神一沉,眼皮緊鎖:“都是些什麼人?”
話落,他的目光忽而遊離,腦海中回響起太孫不久前的話語。
太孫曾比喻,大明就像一張宏大的宴席桌。
皇族坐鎮上首,可總有人覬覦著瓜分桌上的每一分利益,全不顧那些為這盛宴默默奉獻者的點滴權利。
眼下,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聚攏至此探查動靜的各方勢力。
無疑正是太孫口中那些企圖擠上宴席的家夥。
手下壓低聲音回報:“除了一撥是朝廷官員的仆從,其餘兩撥均是應天府裡外的江湖人士,未加遮掩,隻遠遠地觀察著。”
馮海輕哼兩聲:“那就讓他們好好瞧瞧,不必趕走。”
手下頷首領旨,卻遲未離去,沉思片刻後道:“百戶大人,要是咱們這樣大張旗鼓,殿下將來想要深入調查,那些人豈不是會有備無患?”
馮海斜眼瞥向手下,淡淡道:“你以為咱們暗中行事,他們就會沒有防備?關鍵在於誰能占得道義,誰就能掌握先機。”
手下抬頭,笑笑道:“很明顯,殿下永遠代表著正義。”
馮海也笑了,覺得這手下頗有幾分慧根,拍了拍他的肩。
“去辦吧,有的事不是不做,而是要一舉定輸贏。現在就讓他們看個明白,不管他們是提前防範還是另有所圖,在我們眼裡,已然是露出馬腳了。”
這是一番深刻的教導。
手下眼神閃爍,思索一陣後,抱拳道:“多謝千戶指點。”
馮海目送手下離開,私下嘀咕:“臭小子。”
……
安陵寺。
皚皚白雪覆蓋的戴山腳下,曾經超脫塵世的高僧們,已在刺骨寒風中屹立多時。
往日信徒供奉的華麗袈裟、僧袍,也難以抵擋俗世的嚴寒。
方丈蜷縮在地上,身體麻木,卻恍若未覺。
時光流逝,往日的佛經再也無法讓他內心寧靜。
遠離中心的僧侶們,在繡春刀的威嚇下,緊緊抱團,仿佛能以此抵禦寒冷。
趙百戶品著茶。
這是源自戴山周邊種植的茶樹,采製而成的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