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允熥才有空轉向朱桱:“二十三叔,你還想上戰場嗎?其實,想去也不是不行,頂多我被皇爺爺責罵一頓。”
“春天一到,大將軍就會輪換交趾道南征的軍隊,到時候把你安排進南下的隊伍裡,你就可以上戰場了。”
朱桱的臉已嚇得煞白,連忙搖頭:“我才不去。”
朱允熥眼睛一瞪:“那咋行。朱家男兒怎能不經曆戰火洗禮?二十三叔剛還說你不是小孩了,戰場必須得上,我寧可挨皇爺爺罵,也得讓你去交趾道。”
“我不去。”
“我真不去。”
朱桱連連後退,緊貼牆角,全身蜷縮,眼神滿是恐懼。
一旁的湯清悅哭笑不得,這對親如兄弟的叔侄,在一起就沒個消停。
她苦笑走到朱桱身旁,蹲下輕拍安慰。
“二十三叔不要怕,太孫是逗你玩呢。戰場上沒有吃人的,但確實可怕,二十三叔還是跟武師多學幾年,等你像十七叔那麼大時,再去領軍征戰。”
湯清悅拉過嚇得不輕的朱桱到自己身邊,隨手從果盤裡揀了幾顆鮮紅欲滴的果子塞給他。
“這些都是李賢妃特地差人送來的。”
朱桱咬了一口果子,偷瞄了一眼正悠閒品茶的朱允熥。
隨即轉頭望向湯清悅,細聲問:“真不會吃小孩嗎?”
湯清悅輕拍他的頭:“真不會,像二十三叔這麼機靈的小朋友,誰舍得傷害呢。”
朱桱點了點頭,暗暗鬆了口氣,偷偷朝朱允熥瞪去。
“還是湯姐姐好,允熥最壞了,老愛逗我。”
湯清悅淺笑盈盈:“那二十三叔還想不想早點上戰場當大將軍?”
朱桱愣了愣,囁嚅道:“我……我可能還得再學兩年呢。”
他那點小心思,一目了然。
湯清悅笑著與沐彤雲交換了個眼神。
“真乖。等我跟彤雲給太孫做好新衣服,就給你也做一套新的。”
朱桱眼珠一轉,一屁股坐地上,拽著湯清悅的手臂晃了晃,仰起小臉期盼地說:“那我今晚可以睡太孫府嗎……”
朱允熥端著茶杯,瞥了這邊一眼,心中暗自吐槽。
這時,溫旗從門外匆匆進入,搓了搓手才靠近朱允熥。
“殿下,劉千戶來了。”
“請進來。”
片刻後,劉遠來到近前,單膝跪地。
“稟太孫,臣遵令已將僧錄司,道錄司涉及不法者收押至昭獄。另,因道路積雪深厚,馮海等人今日才返回,緝捕的安陵寺,大勝關,鄒家村相關人士也已入獄。”
朱允熥頷首:“過程中可有不順?”
劉遠擺了擺手,“錦衣衛執行任務,一切順利。不過……”
空氣似乎凝固了。
剛才還纏著湯清悅的朱桱,察覺到外人的出現,已迅速鬆開手,擺出一副皇族應有的莊重。
朱允熥揚眉:“說下去。”
劉遠低下頭:“稟太孫,安陵寺有個叫虛塵的和尚,雖未涉案,卻主動要求與涉案僧侶一同入獄。微臣不敢怠慢,暫將他們安置於衙門內院,請殿下指示。”
“虛塵和尚?”
朱允熥低喃,眼中滿是疑惑,“他說了什麼?”
劉遠回憶道:“隻說他研習四分律,戒律未全,願與同門共擔罪責。”
“律宗?”
朱允熥更加迷惑,忽地起身,望向湯清悅:“我去錦衣衛看看,晚飯不必等我。”
湯鵲頷首,隨即走到一旁,取下大衣細心地為朱允熥披上。
“走路慢點,彆著涼了。”
當朱允熥滿腹狐疑地踏入錦衣衛衙門,眼前見到的虛塵和尚與路上他腦補的形象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