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縉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而鬱新與張襄則暗暗鬆了口氣。
不料,三人的心情尚未平複,朱允熥又道:
“淮安府保管九邊軍糧,鳳陽府為皇家龍興之地,這兩處的水泥路也需納入考慮。至杭州府的路明年分段施工,年底應可大致完工。”
“本宮期望明年此時,能與眾卿在此商討另兩條道路。”
剛剛稍感寬慰的鬱新與張襄心下一緊,互望一眼,都歎了一聲。
修路之事,似已成國之大計。
初入文淵閣,首次參與朝廷最高層政事會議的繆良哲,自踏入門檻那刻起,內心便激蕩難平。
他四處打量,不停學習剛才那些人的進言和各方應對策略。
眼瞅著修路這檔子大事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太孫話音未落,繆良哲嗖地一下從凳子上蹦起,興許是太過激動,凳子不堪重負,哐啷一聲,倒地不起。
還順帶砸中了後排光祿寺卿郭納的腳丫子。
“哎喲。”
郭納這一叫喚,立馬吸引了全場眼球。
繆良哲站在那兒,臉蛋兒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尷尬地回頭朝郭納擠出一句對不起。
在郭納那幽怨的小眼神注視下,繆良哲趕緊轉身。
“殿下,上林苑監申請洪武28年的開支,銀子30萬兩,糧食30萬擔,還需要征召民夫一萬人。”
剛落座的戶部尚書鬱新,還沒坐熱乎,趕忙起身,比工部尚書張襄還積極,順手還把張襄剛抬起的屁股給按了回去。
鬱新滿臉堆笑,衝繆良哲說道。
“袁監正,30萬兩銀子,30萬擔糧,能夠嗎?不夠的話,戶部再加碼,50萬兩銀、50萬擔糧食。張襄他們工部那邊,肯定也能幫袁監正你征個5萬民夫。”
張襄張大嘴巴,一臉懵地瞪著這橫插一杠的鬱新,心裡那個憋屈。
這家夥,真不愧是坑隊友的高手。
解縉此刻見著鬱新的模樣,心情不由鬱悶。
怎麼就他修路不受待見?
夏原吉瞅著解縉那鬱悶樣,淡淡一笑,自顧自坐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繆良哲是戶部的送財童子,棉花那事不說,單說紅薯,就足夠鬱新大方地掏出百萬兩了。
上林苑監投100萬,回報可是500萬,這買賣劃算得很,鬱新這點賬還算不清,那就直接跳玄武湖裡算了。
解縉你整天修路,銀子嘩嘩流,掙沒掙錢還得慢慢算,賺賠還不一定呢。
輕重緩急,鬱新心裡門清。
繆良哲咽了咽唾沫,誠摯地看著鬱新。
“多謝鬱尚書美意,但我們上林苑監隻要30萬兩銀,30萬擔糧,1萬民夫就夠了。明年還要忙著改良中原農作物,搞畜牧業集中養殖,擴大紅薯種植。”
“還得給百姓分發糧食跟銀兩,鼓勵他們輪種棉花,改良鹽堿地。人手有限,再多也消化不了。”
鬱新一時語塞,沒想到繆良哲竟然這麼說。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當著這麼多人,剛說能多給,你就一口回絕?
鬱新思索片刻,隻好哼哧兩聲,表示不滿。
哎,誰讓上林苑監對戶部的貢獻大呢。
朱允熥暗自發笑,雖說近來朝堂氛圍微妙,可這場景倒是頗有趣味。
“戶部沒意見,那就定下,新年開朝會時議決。”
隨之,兵部等各部堂官也紛紛起身,彙報洪武28年的財務預算安排。
文淵閣內,那叫一個熱火朝天,讓人感覺大明大佬們關係挺“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