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行禮,獻帝的聲音便響起,“不必多禮,站著回話。”
“謝皇上!”落蠻便站直身體,道。
她眼觀鼻,鼻觀心,沒有抬頭直視獻帝。
“預防之術,你是真有還是傳出去的空話?”獻帝沒有多餘的鋪墊,直接就問。
落蠻道:“回皇上的話,並非空口白話,我如今已在幾人身上接種,都有效果,包括我自己。”
“朕已經問過醫官,此法不可為,但眼下民情洶湧,朝臣百官也紛紛議論,有壓不住之勢,為了平息亂鬨,必須要用此法進行試驗,朕問你,是否願意與蘇國公一家百餘口性命做擔保?”
落蠻心頭暗驚,猛地抬頭,“皇上,他人性命我不敢拿來作保,但我的腦袋可以。”
“不,你一人的性命,不足以平息民怨。”獻帝眼皮耷拉下,掩住了銳光,“要麼是蘇國公一門,要麼是肅親王府一門,你自己選。”
這話真是讓落蠻哭笑不得,這他人的性命,怎容得她來選擇?
獻帝看著她,“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在朝堂之上對你空口白話煽動民心之罪以救太子的功勞赦免了,然後你自請離京以為國祈福的由頭入姑子庵,一輩子青燈古佛,不得出來,以此來平息民怨。”
旁邊的祝公公道:“世子妃,這是聖上的恩典,您進了姑子庵,起碼可保平安,否則便是赦免了您的罪,外頭的百姓也不會放過您的,快快謝恩吧。”
落蠻定定地想了數秒,一輩子留在寺廟裡,但可確定這條命至少能保住,否則便要以蘇國公府邸或者肅親王一門的性命作保,她有什麼權利這樣做?
蘇國公和肅親王都不會同意,所以這第一個選擇,是沒得選擇,皇上是要把她丟入姑子庵裡頭才是真正的目的。
落蠻單膝跪地,眼底有固執之色,“進姑子庵也好,要了我這顆腦袋也好,懇請皇上小範圍內試行此法。”
“不可,若朕一旦開始嘗試,則必須要你押下滿門性命。”獻帝冷道。
“選!”獻帝的聲音如神詆之音傳來,威嚴沉肅,氣勢讓落蠻無處可躲。
有腳步聲從外頭傳來,繼而,禦書房的門被推開,宇文嘯快步進入之後,單膝跪地,“孫兒願意以項上人頭為她做保,若此法失敗,皇祖父可拿我們二人的人頭對百姓交代。”
落蠻震驚,回頭看著他,他沒有看她,但眼底有堅定之色。
肅親王也快步進來跪在地上,神色慌亂,“不,不,父皇,嘯兒隻是一時被迷惑,他對此法並不肯定奏效,父皇萬萬不能當真。”
然而獻帝卻沉聲宣布,“好,傳朕旨意,以肅王府滿門和蘇國公府滿門人頭作保,此法今日開始推行!”
肅親王驚得幾乎昏厥過去,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離開禦書房,朝陽才冉冉而起,照得天邊雲彩絢麗無比。
肅親王走在前頭,走得很快,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度憤怒與驚慌之中,忍著狂怒若這裡不是皇宮他早就爆發了。
落蠻甚至能看到他頭頂在冒煙,不過細看卻是這晨早的霧氣在他的頭頂縈繞。
落蠻和宇文嘯走在一起,落蠻神色不安,因為無意牽扯兩個家族進來,這讓她壓力倍增。
宇文嘯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淡然到無視肅親王的怒氣,無視這有可能降臨的厄運。
落蠻到底還是忍不住,輕聲對宇文嘯道:“您就這樣闖進來,說願意與我作保,就真不怕掉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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