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欣慰地點頭,緩緩地閉上眼睛,“你們去吧,本宮乏了。”
兩人告退而出,宇文嘯執住禦醫的手腕,拽到大門口,問道:“太子傷勢如何?”
禦醫的手腕幾乎要被他捏碎了,疼得呲牙咧齒,落蠻輕輕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才知道用力過猛了,微怔之後遂鬆開了禦醫。
禦醫揉了揉手腕,回稟道:“回世子的話,太子爺傷勢很重,內傷一直沒好,這兩天總是吐血,已經下去了兩顆三七丹,奈何效果還是不大好。”
宇文嘯眸子一緊,“可有性命之危?”
禦醫眼底有些惶恐,這話,一般是不敢說的,且聖上交代過,任何人問太子的情況都不可直言。
“直說!”宇文嘯沉聲道。
“臣……不知!”禦醫眸光躲閃了一下,道。
這話便已經是答案了,宇文嘯盯著他看了一下,沒再追問,轉身離去。
落蠻快步追了上來,見他麵容鐵青陰鬱,眼底似還籠著一份難掩的悲痛,便也不問,隻靜靜地跟著他出去。
一路出了宮,上了馬車,宇文嘯重新拿起兵書,但是,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他都沒翻過一頁,他壓根都看不進去。
落蠻還真不曾從他臉上看到過這麼在乎的神情,輕聲道:“太子吉人天相,應該會沒事的,你不要太擔心。”
宇文嘯沒做聲,隻是麵容依舊繃緊。
“你……”落蠻猶豫了一下,“你很在乎太子。”
宇文嘯眸光落在兵書上,沉聲道:“他乃國之戰將。”
“戰將?他也上過戰場?”落蠻怔了怔。
宇文嘯眼底仿佛是蘊著萬裡江山,聲音禁不住也微微激動了起來,道:“北唐的江山,他們這一輩的哪個不曾上陣守護過?國之戰將,他當之無愧,在戰場上他不曾退縮,這些年麵對四大家族的步步緊逼,他也不曾退縮,清貪官,正朝綱,為我北唐立下了汗馬功勞,他是戰將無疑,可惜一念之仁,罷了,你也不會明白。”
這話沒說下去,但落蠻聽得明白,宇文嘯心裡有數,是何人下的殺手。
落蠻也明白了他為何對太子如此重視,倒不一定是因為親情,他是把太子看做了戰將,同樣是兵痞子,她太理解這份戰友犧牲的痛了。
要害太子不外乎兩個原因,第一個,是要奪太子之位,所以,這有可能是自己兄弟做的。
第二個,則是不願意他繼續打擊結黨營私的群體,那就有可能是四大家族做的。
落蠻眼底浮起了幽幽的傷痛,“我明白。”
宇文嘯眸色淡淡,似乎並不相信她所謂的明白。
“我真的明白。”落蠻喃喃地道,她失去過戰友,她明白那種痛,看著他的側臉,熟悉的沉痛浮起,“我曾失去一位很重要的人,知道他犧牲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懵掉了,腦袋有許久的空白,連哭都哭不出來,隻是一個勁地顫抖,直到他下葬,我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了兩天。”
宇文嘯看著她,看到她眼底的痛與淚,眸色有些複雜,“那人叫什麼名字?”
“你不認識,他不是你的兵。”落蠻轉過頭去,趴在馬車的窗口上,看著外頭往後不斷倒退的古代房屋,仿若隔世。
“姓什麼?”他繼續追問。
落蠻的聲音悶在衣袖裡頭,“甄!”
宇文嘯眸子裡有片刻的怔忡,慢慢地拿起書看著,眼前的字在跳動,但是沒有一個字進入他的腦海。
回到府中,京兆府臧大人在等著她,臧大人是肅王請過來的,要把控告落蠻的案子取消,所以臧大人要等落蠻回來簽字打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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