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江孜再多說了,老婆子自己就把自己嚇得滿頭大汗,伸手去抓板車就要走,仍舊嚷嚷著江家食肆店大欺客之類的話。
江孜攔在她麵前“婆婆,事情還沒徹底查清楚,你現在可不能走。”
“你讓開!我一個老婆子,沒權沒勢的,鬥不過你們!”老婆子惡狠狠的瞪著江孜,一手拉著板車,一手衝著江孜狠狠的扇過來,江孜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動手,明明乾瘦如枯萎樹根的手掌,力氣竟是極大,江孜被她一巴掌扇在左肩上,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等周吳反應過來的時候,江孜已經捂著肩膀坐在地上,看她的臉色怕是疼得厲害,他正要上前將人扶起來,就被人搶了先,向來清冷淡定看不出多少情緒起伏的傅小公子竟是一臉驚慌,小心扶起他家姑娘時還不忘一直追問她疼不疼,那個心疼的樣子——他倆沒貓膩誰信啊?
“你怎麼來了?有點疼……其實還好。”江孜看著同時圍過來的江母和於嬸,立刻改了口,傅懷瑾明白過來,抬頭望向那個已經被周吳攔住的老婆子,臉上的怒氣已然受不住。
“我沒事。”江孜拉了拉傅懷瑾的衣袖,看見不遠處的林荷正扶著傅老爺子朝這邊走過來,鎮長就跟在傅老爺子身旁。
“到底是怎麼回事?邱老婆子你又鬨什麼事?!是不是想再去牢裡待幾天?!”鎮長低頭和傅老爺子說了幾句便走過來,看清楚鬨事的老婆子,臉色當場就不好看了。
“我,我……我兒子吃了這家食肆的東西,人,人都沒了!我還不能來要個說話?”見著鎮長的老婆子更心虛了,結結巴巴的,任誰聽了就有問題,周吳立刻走上前把事情原委說給鎮長聽,最後補了一句;“周圍這麼多人,我半句假話都沒有。”
“邱老婆子,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你兒子……哼,雖然是個沒出息的,但也不能死得這樣不清不白,等同心堂的何老爺子來了,就好好查驗一下死因,也免得冤枉了人。”鎮長一錘定音,跟過來的十來個隨從立刻就將人群驅離遠了些,在食肆門口圈出來一大片空地。
邱老婆子臉色都變得慘白了。
看樣子,這邱老婆子在鎮長這裡還是掛上號的了?不過這個號應該不是什麼好號。
何老爺子來得也挺快,小老頭提著個小藥箱,趙玉梅都差點兒沒跟上他。
“好好的怎麼鬨出人命來了?”來之前趙玉梅就把事情原委同何老爺子說了,何老爺子自然是相信江孜的,可瞧著那臉色慘白沒有半點氣息的年輕男人還是忍不住搖頭歎息“這年紀輕輕的……”
“行了,老何,先查查看死因是什麼,是不是真的和這邱老婆子說的那樣是因為食肆的飯菜中毒而死。”鎮長的年紀其實與何老爺子差不多,與他私交也不錯,說話也很是隨意。
“好好好,知道了,我來瞧瞧……看這人臉色慘白,唇色泛著烏青,確實是中毒沒錯。”何老爺子附身仔細打量著屍體,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邱老婆子立刻就激動了起來“我就說我兒子是中毒死的!都怪這江家食肆!給我賠錢!”
何老爺子偏頭看了眼激動得有些癲狂被人死死拉住的邱老婆子,輕哼了一聲“中毒歸中毒,那也不一定與食肆做的飯菜有關。”
說著,他掰開了死者的嘴唇,離得近一些的都能看到他的牙齦泛著黑色,還能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苦味。
“他應該是誤食了夾竹桃,所以才會出現嘔吐、腹瀉、腹痛的症狀,因為分量不小,所以才會導致他心跳過速昏厥甚至死亡。”
“不過這是我的簡單判斷,如果需要肯定確認,那就必須得剖屍。”
聽著何老爺子的話,邱老婆子瞬間臉色大變,掙紮得連兩個身高馬大的隨從都差點沒拉住“不行,絕對不行!我不答應!我兒子已經死了,你們竟然還想剖屍?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何老爺子似乎也認得這位邱老婆子,對著她也不太耐煩“不剖屍驗屍,那死因就是誤食夾竹桃,與江家食肆無關。”
“不可能!我兒子就是來食肆吃過午膳後回家就開始上吐下瀉,肯定是食肆的飯菜不乾淨!肯定是你們故意放了夾竹桃毒死了我兒子!”邱老婆子拚命掙紮,一頭花白的頭發淩亂飛舞,像極了一個瘋婆子,她的話讓江孜隻覺得好笑“我不認得你兒子,為何要特地在他的飯菜裡加夾竹桃毒死他?而且你自己明明說的是芋艿有毒,你兒子是吃了芋艿才中毒的,你說這些話……明明就前後矛盾。”
來了有一會兒了,鎮長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當即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邱老婆子,你最好老實交代清楚,最這般胡攪蠻纏,我定然派人把你送去縣裡的衙門,治你一個擾亂治安,毒死親子騙錢的罪名。”
大概率是有人覺著江家食肆生意太好了,所以想暗地裡動手搞垮這家飯館——也不怪那些人起了壞心思,是江家食肆的飯菜真的很不錯,他也讓下人來食肆打包了些菜式回去,想要嘗嘗讓傅老爺子讚不絕口,讓傅小公子能夠用得下的飯菜,究竟是什麼樣的。
試過才知道真的不錯。
邱老婆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大人!你不能亂說!那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會給他下毒!”
“那你就把話給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不是你,知情不報,我也能將你關進大牢!”
“不不不!”邱老婆子明顯是被嚇到了,拚命地搖了搖頭,目光怨恨的看向江孜,又瞥了眼旁邊的鎮長,再次在周圍張望,似乎沒找到她想要找的人,終於不敢再掙紮了“我說,我說!”
“前幾天晚上有個遮著臉的黑衣人翻進我家院子裡說要我們去找江家食肆的麻煩,就說飯菜不乾淨,找你們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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