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出了宮跟趙文分彆,趙文道:“有空去我家喝酒,順便看看你侄子。”
趙雙聞言一驚,道:“喲,文哥,兄弟裡頭就你最穩重了,這不聲不響的給我添了一個侄子。”
告辭趙文後,趙雙從秦淮河經過,準備買些吃食回家給朱姑娘他們,誰知不遠處一艘花船恰好經過,船上麵的人對著岸邊的行人就是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濃痰,並口出狂言。
“不知何為忠義的泥腿子!”
趙雙聽了雙眼冒火,泥腿子這三個字深深的傷了他的心,剛想發作,對麵就念起了詩。
山河易主痛如何,
舊夢金陵淚已多,
明裔猶懷朱邸日,
星辰不見舊時波。
殘垣斷瓦埋幽恨,
古巷深庭憶浩歌。
若使英魂能複起,
再興王業整山河。
這詩做的有模有樣的,但這什麼人啊!窮人自尊都敏感,趙雙眼不見心不煩,買了一斤豬耳朵,以及若乾其他吃食,打道回府。
一個中年文人站立在花船船頭,念完這句詩後,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王老爺,記下了!記下了!”
花船裡頭一個麵目如畫的女子笑吟吟的停下筆,低頭吹了吹未乾的字跡。
周圍一群鶯鶯燕燕更是對錢老爺做下的詩句讚不絕口,眼睛裡冒出了愛心,一個豔麗女子更是道:“王先生果然才高八鬥,小宛深感佩服。”
王時敏搖頭苦笑,道:“董姑娘言重了,不過是偶爾所得,此時看著岸上種種,心有所感罷了。這詩記下就記下吧,讓下人裱起來送到錢大人府上。”
“好的。”
這篇詩句句句心懷故明,相信以錢謙益的才華應該不難看出,隻是錢謙益會是個什麼態度?
錢謙益如今作為禮部尚書,身居高位,平時與好友們都接觸少了許多,連秦淮河也不來了,當真沒趣。
接下來幾日,錢謙益府上大門緊閉,足不出戶,不知出了什麼事,一些人似乎嗅到了什麼,紛紛躲在家中偃旗息鼓,不見外客。
王時敏幾次探訪好友錢謙益,也都被拒之門外,不禁恨恨道:“原來隻是一個審時度勢之徒,王某與你割袍斷義!”
王時敏善於書畫,幾乎每一次有作品出現,就立刻在秦淮河青樓畫船引起轟動,這次也不例外。
趙成武一日在宮中散步,偶然聽見有人議論這首詩,仔細揣摩其中深意,嚇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就是連夜做夢,夢中有人在江南揭竿而起,打著反漢複明的口號殺進皇宮,把他燒死在宮殿裡。
“啊!哥!我叫你哥,彆殺我!彆傷害我的孩子!”
趙成武從夢中驚醒,滿頭大汗,似乎沉浸在夢裡的場景還沒回過神來,一隻溫柔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夫君,你又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