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史無前例的爆炸幾乎將整個摘星城夷為平地,連綿殘破的上古城牆瞬間化為齏粉,便是連那高聳的地勢都被生生炸塌下去。
激起的塵土三天未歇,將整個北涼國籠罩在灰蒙之中。沒有人知道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北涼皇卻如同瘋了一般,三日內連下十三道懿旨,甚至動用了北涼的護國高手深入摘星城搜尋,卻搜尋不到哪怕一具屍骨。
一時之間整個北涼國人心惶惶,動蕩不安。
北涼邊界,
扶春山。
渾身難以忍受的劇痛將唐容錦從昏迷中喚醒,她睜開了緊閉許久的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開始聚焦。
入目便是有些殘破的木屋房頂,房子小而簡陋,房頂甚至有常年被雨水浸潤,腐爛後而產生的漏洞。周圍的風並不猛烈,整間屋子卻有了微微的晃動,好似下一瞬便要分崩離析,轟然倒塌。
唐容錦伸手撫了撫自己身下僅夠一人平躺的木板床,終於艱難地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屋子隻一眼便能儘數收入眼簾,僅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與自己身下的小木床而已。
屋子不大,卻也算乾淨。
望著自己手臂上包紮的布條,聞著滿屋的草藥香味,唐容錦明白自己這是被人救了。她垂眸摸了摸胸口之前被時空之刃貫穿的地方,隻見那裡血跡斑斑,用手摸去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唐容錦微微一愣,此時也顧不上這地方是否隱蔽,背過身便解開衣衫往裡望去。隻見瑩白的肌膚上傷痕累累,而最應該出現嚴重傷痕的胸口卻是毫發無傷,便是連淺顯的傷疤都沒有。
之前被時空之刃貫穿的傷痕竟然愈合了?!
自她在摘星樓頂拿到時空之刃的那一瞬,一個想法便憑空而生並且越來越強烈,它在不斷教唆自己將其刺入體內。這畢竟是原本太陽神的武器,她一開始還以為是時空之刃自己的自我保護意識,教唆妄想侵占它的人自戕。
可隨著戰鬥越來越深入,對於時空之刃使用得越來越得心應手,她才漸漸發現了異樣。
這時空之刃中所蘊含的力量與她之前在太陽城密室中繼承的力量完全相同!這時空之刃完完全全是由阿滿的力量凝聚而成!
這本就是她的東西!
唐容錦利落地將衣服穿好,閃身進了空間當中。原本熟悉而濃鬱的生命之力今日倒是淡化了許多,強悍的時空之力不斷在空間內肆虐,與生命之力平分秋色,互不退讓。
唐容錦動作一頓,轉而朝古樹望去。果不其然,一柄瑩藍色的利刃斜插在古樹下的泥土中。此時它周身環繞著金屬藍光的閃電,隻一眼,便能輕易窺見其中所蘊含的力量與嗜殺。
時空之刃雖是力量所化,卻已然有了自己的形態,想要完全掌握還需要慢慢煉化,將這些力量重新收回體內。
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不僅重傷了忌魁,還得到了時空之刃。若是將時空之刃完全煉化,實力必定會大增,屆時下一道封印也會順勢而解!
唐容錦心中暢快了幾分,摩挲著下巴朝屋內走去,是時候尋個時間閉閉關了......
她在空間內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將自己的傷勢簡單處理了下,隨即重新換了身衣裳,閃身出了空間。
待與夜殊報過平安後,天色已然黑了下去,這房屋的主人卻還沒回來。
這人救了自己,也算是救命恩人了,怎麼說都要見上一麵道個謝。唐容錦抻了抻胳膊,百無聊賴地繞著屋子開始閒逛起來。
這一逛,她才發現這屋子的主人到底有多麼的不合群。此地估摸著位於北涼某處的一座荒山上,山腳下雖不能說燈火通明,卻有不少村落,此時那炊煙飯香正順著晚風傳來。
而自己所在的這座屋子,卻孤零零地坐落在半山腰。四周彆說人了,竟連鳥的巢穴都不曾有。茂密的雜草足有半人高,也僅是房子的四周被理出了一塊整齊的空地。
天徹底黑了,沒有燈的半山腰更顯荒涼。唐容錦叉著腿毫無形象地坐在大門檻上,托著腮望著前方在風中不斷擺動的雜草,影影綽綽如鬼影般,卻是此時此地能“欣賞”到的唯一風景。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這麼坐在地上呢?!”
人未至聲先到,唐容錦動作未變,依舊那般大刺刺地坐在門檻上,視線卻是對準了雜草叢中的某處。
沒多久,一個風塵仆仆的男子便從那草叢中探出身來。他身後背著藥簍,估摸著是剛去從山中采藥回來。身上的衣服雖然滿是補丁卻能看出乾淨整潔,僅是某些地方在采藥的不經意間沾染上了泥土。
男子上前一把將唐容錦拉起,不重不輕地為她拍打著衣衫,將其在門檻上沾染的灰塵撣去。
唐容錦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這人竟會如此動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你傷勢太重,不能吹風的,快回屋去吧。”男子動了動,用身子將風擋了個大概。
唐容錦卻是沒動,緊緊地望著他,“你怎知我是女子?”
自己從始至終都是雲錦夜的裝扮,思來想去,可能隻有在爆炸昏迷的那段時間裡難以維持往日的模樣,畢竟這改良進階後的易容還是需要一點法力維係的。若真是這樣,這易容術自己還是要再想辦法精進一下......
男子卻是想岔了道,白淨的臉登時通紅一片。他慌張地揮著手臂,竟是連脖子都漲紅了,“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沒有看到......”
“哈?”這下唐容錦倒是震驚了起來,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倒是很難讓人相信,她的麵色瞬間有些難看,“你看到什麼了。”
她站起身雖隻到男子胸口的位置,可不知這人是真的天真還是蠢,瞪著一雙無辜的眸子隻會不斷瑟縮著後退。
“當......當時你頭發未束,渾身是血地躺在崖低。我湊近了才發現你還有氣,所以將你帶了回來。隻是你胸前的衣服實在破損得厲害,我不小心看到了裡麵的小衣,才貿然猜測你是女子......”
說罷,他好似擔心唐容錦不信,舉起了手指開始發誓,“你放心,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給你上藥時也是蓋著被子僅上了手臂處,若是敢欺瞞姑娘半分,我顧觀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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