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濤在短短的幾天內，身上的精氣神已經沒有了，渾身散發著一種頹廢的氣息。
他不由的想起了找新旺，他最後一次見到他也是這樣的。
“文市長。”
文濤抬起了頭來，在看到劉雲的時候眼睛眯了一下。
“劉雲，說起來咱們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
劉雲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沒有開口。
文濤想要說什麼，他心中大概都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他想罵自己一頓出氣都不算過分。
誰料文濤隻是定定的看了他幾眼，並沒有劉雲想象中的那麼歇斯底裡。
“劉雲，你記住今天我說的話，以後最好不要後悔。”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文濤笑了兩聲，聲音中竟然有些淒涼。
“你不需要明白，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甚至你的下場，比我們還要淒慘。”
劉雲愣了一下，上次趙新旺也說過同樣的話。
“什麼意思？”
他想讓文濤說清楚，但是文濤卻不再開口了。
他低下頭，似乎不想再和劉雲多說。
劉雲雖然滿心的疑惑，但也沒有辦法。
“你為什麼會回來，是有人威脅了你是不是？”
早在他失聯的時候，他就知道文濤不會走遠。
他的家人，還有孩子，都在這裡，而他背後的人需要一個替罪的，肯定不會讓他走。
和當初的趙新旺一樣，文濤很快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事。
區彆就是他所交代的事，證據齊全，中間所有的項目都有線索可查。
他和裴俊早就相識，讓他到汪誌剛身邊，也是他們的主意。
利用汪誌剛的關係，行自己的好處。
這些年來，他們斂財無數，同時也看到了下麵地方上的漏洞。
然後利用上麵的關係，將扶貧辦的錢轉移了出來，誰能拿到錢，就完全要看他們的心情。
若不是最後引發了眾怒，這件事還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
讓劉雲想不到的是，不知道文濤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還是彆的什麼想法。
連上次讓裴俊陷害劉雲標底泄露的事也交代了乾淨。
至此，劉雲的事算是徹底真相大白，也洗脫了一切的嫌疑。
相對於文濤的冷靜，裴俊這邊就要激動一些。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明明這些年都是好好的。
他拚命爬到這位置，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變成了這樣。
他有些不甘，但是事實擺在麵前，也由不得他再說些什麼。
隻是在臨被帶走時，又見了劉雲一眼。
劉雲看著宋天明來喊人時眼中的疑惑，有些苦惱。
要不是證據是他拿回來的，可能他現在都要懷疑他也是他們的同夥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這麼執著於見他。
“宋組長，我說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相信嗎？”
宋天明像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尷尬的移開了目光。
“裴俊這兩天精神有些不對，你待會彆刺激他。”
宋天明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要是能讓他說點什麼的話，就儘量引導一下。”
劉雲敏銳的察覺到了宋天明話裡的的意思。
“怎麼回事？還有什麼線索沒找到嗎？”
宋天明見劉雲聽出來了，也不藏著掖著了。
“關上上麵那位的事，光憑文濤一人的說法往上查的話，沒有辦法定他的罪。”
要是裴俊能提供彆的信息的話，那案子進展肯定會更快。
“不過你也不用有壓力，隻是要費勁一些罷了，還是能查出來的。”
劉雲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知道要不是沒有辦法的話，宋天明也不會這麼說。
進入房間時，劉雲左右看了一眼。
現在案子已經有了基本的定性，所以裴俊也被轉移到了看守嫌犯的地方。
他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牆邊，看著牆壁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劉雲進來，裴俊抬起了頭。
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劉雲隻能先開口了。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裴俊眼神這才有了些變化，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成王敗寇，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劉雲，你做這些能得到什麼？”
他並沒有劍拔弩張的質問劉雲，好像在問一個平常的問題。
劉雲搖了搖頭，能得到什麼，他不知道。
剛開始他也沒有想要將這些不公平之事都揭開的想法。
從一開始，是趙振傑逼著他走上這條路的。
到後來是越來越身不由己，要是一個不慎，自己可能連全屍都不會落下。
慢慢的到了最後，劉雲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他說不出是因為什麼，是因為於雯的關係，還是他內心的良知在作怪。
“我自認不是什麼大善人，但是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當初王星那件事，裴俊確實是碰到他的底線了。
他們一家人沒有錯，卻為了他們之間的鬥爭付出了代價。
提起這個，裴俊的心情有些波動。
“我隻不過是給他提了個建議，是他自己的選擇，說到底還是自己內心的貪念作祟。”
聽他還是這種態度，劉雲不由的語氣變重了些。
“他們隻是普通的百姓，在絕對的誘惑麵前，沒有幾個人能頂得住。”
何況還是一個能讓他們全家脫離現有困境的一個大誘惑。
錯誤的本身是因為有人在他們波瀾無驚的生活中投下了一個石頭。
而後所有的波瀾都是從這裡開始。
裴俊笑了兩聲，並沒有再辯駁。
或許他們從一開始的想法，就是不一樣的。
他有自己的一套固有的思維，當有人來打破的時候，他自然不會讓步。
所以到最後，就變成了一個慘劇。
“之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們很快就會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買單。”
裴俊很聰明，劉雲知道憑他根本沒法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來。
算了，這次恐怕要讓宋天明失望了。
他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裡。
裴俊的情緒卻在劉雲站起身的瞬間爆發了。
“明明我做得更好，為什麼他還是選擇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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