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風景和親近的人在身邊會讓人安心。
鳳迎雪安安靜靜坐在山頭,望著層林儘染的紅雲山發呆了一兩個時辰。五姐鳳覓不忍心打擾她,獨自化作九天玄鳥飛上萬子峰雲端離島。
坐的高便看得遠,鳳迎雪雖眼神空洞,她依然能看到山腳下、山腰中的紅石子路上有不少歸宗的靈鳳族女弟子正在漫步走向山頂。她們不是不能飛,走上萬子峰是她們對宗門的尊敬和朝拜。
十數萬年以來,紅雲山就是鳳族女弟子的家也是她們的師門,甚至有超過一半的弟子是在萬子峰長大成人的,雖然不少人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誰但一點都不妨礙她們尊稱紅雲宮的宮主宗門掌事)為宮母。
因為不斷有女弟子出生也不斷有女弟子上山拜師學藝,所以很多女弟子在到了一定的年紀之後選擇拜彆師門下山尋求自己的人生。有的選擇嫁人,有的選擇定居在南秀,有空了還能隨時到紅雲山看看,離開南秀之地的也大有人在。
鳳迎雪麵相年輕但實歲已經一百多歲,這在仙人裡麵屬實就是小姑娘。她在紅雲山眾姐妹中排行十一,輩分很高,不論年紀多大的女弟子都尊稱她一聲十一師叔。
鳳族女仙有一個種族技能叫鳳眼,激活之後能夠看得很遠。
走路上山的歸宗女弟子注意到高處坐著的鳳迎雪,紛紛招手呼喚十一師叔!
原來被人需要和尊重是那麼的窩心,這一聲聲叫的把鳳迎雪眼淚都感動出來了。
鳳迎雪熱情回應,為了一次性回答歸宗女弟子們關於她現在情況如何的問題她索性化成太陽神鳥站立在突出的紅色岩石子上。
山腰間的弟子們發出了歡呼,聲音此起彼伏,滿滿的歸宿感讓歸宗弟子們興奮地熱淚盈眶!
“沒想到十一師叔成神了,而且還是太陽神鳥,太厲害了,還得是我們紅雲山啊!”
...
“我在師門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十一師叔和二師叔,可惜寧師叔走的太早了!”
...
“誰說不是呢,還有我們的師傅娉婷先師,為了師妹毅然決然的付出了生命!”
...
“如今小師叔能夠這麼好也沒讓她們白白去了性命!”
因為山上回音大,鳳迎雪無意當中聽到了這些話。她立馬化成人形站立、眼中泛起淚花。
後邊不斷有歸宗的女弟子上來,她們見到小師叔更加的興奮,叫喊聲、歡呼聲飄蕩在紅雲山山間。
雲端離島稻田中心的竹屋裡,絮止、雲娘等一眾姐妹鳳蓮、鳳瑤、鳳覓、鳳猜、鳳瞳都聽到了叫喊聲,她們又高興又遲疑。
鳳覓帶著微笑說:
“十一在山腰紅樹林邊散心,沒想到恰巧變成了宗門的歡迎代表了!”
這引得大家一陣笑意,都說十一太可愛了!
鳳猜說:
“十一當選過九天玄女,如今更是入住神女宮,自然是女弟子們心中膜拜的宗門之神,所以我非常讚成母親讓她成為靈鳳族族長的想法!”
….
鳳瑤有些憤憤不平,站出來說道:
“阿猜,彆開玩笑了,雖然我們都愛十一但是繼承族長之位不是兒戲,事關整個靈鳳族的生死存亡,事實擺在眼前,隻有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鳳覓表示讚同。
“就在剛才,我問了十一的意見,她並沒有當族長的意願!鳳瞳,你跟十一跟親近,你怎麼說?”
鳳瞳早就料到自己被會問,她悠然地說:
“姐姐們,於公於私我讚同十一成為下一任靈鳳族族長,理由很簡單,第一,她以後是二皇妃,這樣的身份地位對幾萬族人是個保障,第二,她沒有複雜的心機,做事簡單、目標單一,而且頭腦聰穎、充滿活力!第三,她在三界名聲很好,不少異族人都很認她!”
“阿瞳!”她的話很快被鳳覓打斷,“我們選的是族長,不是選自己最親的姐妹!十一確實很好,而且人也漂亮,隻是她身上的天命太過錯綜複雜,她若是當了族長我很擔心靈鳳族的未來!”
宮母絮止隻是默默聽著一直沒有說話,“雲娘,你怎麼看?”
雲娘深歎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在你們麵前我算是個外人!”
“雲娘,你彆這麼說!”鳳瞳馬上接話,“你就是我們的姨娘!”
雲娘會心一笑,
“本來就是,我現在都不住在這了,可不就是個外人麼。我的感覺是這樣,紅雲山未來的掌事應當是阿猜,靈鳳族族長可以是十一,鳳凰城的城主可以考慮鳳瞳!”
雲娘的話音一落絮止站起身背著手踱步走出了竹屋。
她站在稻田中間深深吸氣,身體裡的靈力湧動。
雲娘和女兒們也都跟了出來站在身後。
“你們看,太陽都快下山了,今天的時辰感覺比昨日過得快呢!”
鳳覓恭敬地說:
“娘,您說得一點沒錯,今日十一讓太陽的移動速度增加了兩倍,所以白晝的時間短了很多!”
絮止轉頭笑著說:
“哦,是嗎?那今天早上的風暴和山洪跟這個有關咯?”
“是的!娘,日月神機關乎三界百姓,如今十一身擔太陽神女之責,隻怕沒有精力再擔族長之命!”
“明日才是鳳族大會,晚上我好好考慮考慮!你們都下去吧,都準備準備,晚上我們一起祭拜鳳廟!”
眾姐妹半蹲行禮,“是,娘。”鳳家姐姐紛紛化作鳳鳥飛下雲端離島。
雲娘準備要走被絮止叫住,
“雲娘,彆急著走,陪我吃過晚飯後再走行麼?”
“行,二小姐!”雲娘一直都這麼稱呼絮止,絮止有個姐姐叫川親。)
“你坐在這兒彆動,今天換我給你做吃的!”
雲娘麵露難色,很是不好意思。
“二小姐,這不合規矩吧!”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明天我就要隱退了,跟老姐妹吃個飯慶祝一下怎麼就不行了!”
….
雲娘溫馨一笑,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思,這是想要找人好好聊聊呢!
“行,當然行!那我來煮粥吧!讓我傻坐在這肯定是不行的!”
“好好好,那你煮飯吧!”
白粥煮好了,絮止做的兩三道菜也上桌了,鳳迎雪化成人形在雲端離島落了地,她開心地走到竹桌前坐下,絮止和雲娘隻是笑就是不看她。
鳳迎雪被莫名地逗笑,左右看看兩個最愛的女人,說:
“娘,雲娘,你們兩個在笑什麼?”
雲娘憋笑,說:
“我們是在笑飯菜剛上桌一隻大耗子就來了!”
引得絮止笑個不停,鳳迎雪秒懂,
“我就是大耗子怎麼啦,女兒沒嫁人就是可以隨時回家陪娘吃飯的!對吧,娘?”
絮止開心地說:
“當然,以後我們在這裡吃飯的時間就少咯!”
鳳迎雪很吃驚,
“這是為何?”
雲娘趕緊接話,替二小姐說這難以說出得話,
“十一,你娘已經是天尊,天宮已經催促她多次,讓她到天宮的天尊府邸居住,主要原因是因為兩位皇子爭奪上位,天尊不得偏袒其中任何一位,為了公平起見,如今白眉和德其兩位丞相下令,所有天尊、神尊均回到天宮居住,遲遲不到者將會取消仙籍和法位!”
鳳迎雪一聽不開心了,眼淚開始往下掉!
“娘,你真的舍得十一和姐姐們麼,還有紅雲山,還有這麼多得女弟子,還有最可愛的雲娘!”
雲娘被她的眼淚帶動,含淚笑著說:
“十一,彆說這樣的話,你娘會越發不想走了,到時候白眉那個老家夥心頭一橫再把你娘的天尊法位去掉可就出大事兒了!”
“嗯嗯,娘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去吧,我們有空會去天宮看你的!”
絮止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因為她為了此事早都獨自哭過好幾場了。
“十一,我隻是搬到天宮的天尊府居住,你應該知道,天尊府是一個人一府、獨立成棟,非常的安靜和安全,我就喜歡安靜,正如了我的心意!”
鳳迎雪心裡可沒答應。
“一個人住那麼大的天尊府跟蹲大牢有什麼區彆,不行的話我抽空去見見白眉讓她給娘網開一麵,他看著我長大總不至於拒絕我吧?”
絮止連連擺手,說:
“千萬彆這麼做,這會讓我名聲受損。你也知道,之前紅雲山發生了太多的事,三界的議論已經太多了,這次不能再任性了!借此機會我正好隱退於九重天,以後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鳳迎雪傷感至極,不過她立馬想到了剛才鳳覓跟她提到的事。
“娘,你不會真的想讓我當靈鳳族的族長吧?”
絮止和雲娘都很驚訝,她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
“十一,不瞞你說,我有這個想法!”
“不是,娘,這是為什麼?我們姐妹幾個當中我就覺得自己是最不合適的一個,偏偏為何選上我?”
….
絮止目光飄忽、到處閃躲,看得出來她在想方設法忍住眼淚。
鳳迎雪看出來了,她有些心疼。
“娘,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絮止努力調整情緒,慢慢地說:
“十一,我已經從司命殿鐵印那得知了你的真正命數,你隻有一百年的仙命,我隻想讓你好好的在這世上走一遭,多經曆一些,也多被愛一些!哪怕不是蒼月生尹震也是好的!若一百年後你不在了我會把族長之位給回阿猜的!”
說完絮止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誰也勸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