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緩緩地抬起頭,看向小路子,聲音低沉地說道“宣令貴人進殿。
不一會兒,令貴人便緩緩地走進了養心殿,隻見短短數日未見,她竟變得如此憔悴滄桑,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疲憊與憂慮,她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乾隆麵前,然後恭敬地行禮,聲音略顯低沉地說道“嬪妾給皇上請安。”說完,她低垂著頭,不敢看向乾隆,仿佛生怕自己的麵容會引起乾隆的反感。
乾隆端坐在龍榻上,一隻手漫不經心地翻著書,眼睛專注地看著書頁,似乎並未將注意力放在剛進殿的令貴人身上,連頭都不曾抬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道“免禮。”
這兩個字輕飄飄地從他口中吐出,不帶一絲情感,說完之後,乾隆便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對令貴人再無話可說,整個養心殿內彌漫著一股沉寂的氛圍,唯有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響。
令貴人從未遭遇過如此的屈辱,她的內心如翻江倒海般難受,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手也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角,她強忍著心中的委屈與難過,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然後緩緩地將手中的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乾隆的龍案上。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輕聲說道“皇上,這是嬪妾親手為您做的糕點,您嘗嘗,還有,這是嬪妾特意為您熬製的蓮子湯。”說罷,她低垂著頭,不敢去看乾隆的表情,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乾隆的回應。
乾隆又怎會不明白令貴人的那點小心思呢?他心中自然清楚,九格格是令貴人自己主動送出去的,如今她又這般表現,明顯是覺得苦了,想要把九格格再接回來。
乾隆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看向令貴人,冷冷地說道“令貴人,你是覺得孩子隻是個用來達到某種目的的工具嗎?”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慍怒與失望,聲音也愈發低沉。
此言一出,令貴人仿佛被重錘猛擊一般,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臉色刹那間變得蒼白如紙,她慌慌張張地顧不得其他,立刻“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淚水似決堤的江水般奔湧而出,淚流滿麵,哀泣聲聲。
她邊哭邊說道“皇上,不是這樣的啊!九格格是嬪妾身上掉下的肉,嬪妾又怎會不疼愛她呢!嬪妾自然是想為她謀個好前程,求個好出路。
所以嬪妾才將她送去了太後之處,嬪妾真的不是想把她當成工具啊!嬪妾不想讓她認彆人為額娘,這一切都是嬪妾的錯,求皇上大發慈悲,幫幫嬪妾吧,嬪妾真的已經知錯了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磕頭,那“咚咚”的磕頭聲,在這空曠的養心殿內回響著,每一聲都飽含著她的痛苦與悔恨,令人聞之不禁心生憐憫,為她感到心酸不已。
乾隆聽了令貴人的話,臉色愈發陰沉,他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惱怒與失望,隻見他猛地一揮衣袖,將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蓮子湯直接打翻在地,瓷碗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顯得格外刺耳。
隨後,乾隆冷冷地吐出四個字“覆水難收。”這四個字如冰錐一般,直直地刺進令貴人的心裡,讓她感到了無儘的絕望與寒冷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狼藉,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心中充滿了懊悔與痛苦。
令貴人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得如同一張白紙,那淚痕猶在的臉龐,此刻更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變得如死灰一般,她微微張開嘴巴,嘴唇不住地顫抖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想要為自己解釋,想要乞求乾隆的諒解,然而,她終究是一個字也未能說出口,隻是那樣呆呆地張著嘴,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可乾隆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表情冷漠至極,語氣更是冰冷得仿佛能將人凍傷,他緩緩說道“既然已經送到太後那裡了,那就這樣,畢竟是你先選擇放棄的,你無事便退下吧。”
這話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令貴人的心裡,讓她感到了徹骨的寒冷與絕望,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卻已無法挽回這一切。
令貴人緩緩起身,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向乾隆行了禮,然後黯然離去,在她離去的途中,正巧與禦廚不期而遇,隻見那禦廚手中端著一盤糕點,那糕點是令貴人從未見過的樣式,精致無比,每一塊都宛如藝術品一般,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看起來美味可口至極。
然而,此刻的令貴人卻毫無心情去欣賞這些,她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那糕點,便繼續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去,她的身影在這偌大的宮殿中顯得如此渺小而又落寞。
禦廚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糕點,彎著腰,臉上帶著恭謹的神色,極為恭敬地將糕點呈遞給乾隆,輕聲說道“皇上,奴才已經製作出來了,請您品嘗。”
乾隆的眼神飄忽著,似乎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令妃帶來的那些糕點上,他的目光越過那些糕點,徑直落在禦廚剛製作的糕點上,然後興致勃勃地伸出手,迅速拿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
就在糕點入口的那一瞬間,乾隆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的神情,仿佛在這糕點中找到了熟悉的味道,那味道,竟與丫頭的手藝一模一樣,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人懷念。
在他的心中,一股暖意如潺潺溪流般悄然湧起,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讓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這溫暖的情感之中,思緒也仿若掙脫了韁繩的駿馬,不由自主地奔騰向曾經與丫頭相處的美好時光。
那些溫馨的畫麵在他的腦海中如絢麗的畫卷般不斷閃現,他仿佛又看到了丫頭那燦爛如陽光般的燦爛笑容,那笑容如春天的花朵般明媚動人;聽到了她那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那笑聲如天籟之音般婉轉悠揚。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蕩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那笑意如漣漪般在他的臉上蕩漾開來,這笑意中飽含著對和丫頭過去的深深回憶,那是他們共同擁有的美好過往;也飽含著對丫頭的眷戀之情,那是他心底最柔軟的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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