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墨白垂眸,微微喘息。
寧淼看著他,腦海中浮起上一世,她死後魂魄看到的,他剖她腹取鐵礦圖,沾染到圖上的毒,毒發身亡前的樣子。
也是這樣一口鮮血噴出來。
心神一凜:“你中毒了?”
宴墨白沒做聲,抬眸看向她。
見她眼裡似乎真有幾分關切,他朝她微微招了招手:“過來。”
寧淼攥了攥手心,緩步上前。
宴墨白自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她。
寧淼沒明白他的意思,想起她進侯府那一日,在花廳裡,跟他第一次見麵,他也是這樣將一方擦過手上血的帕子遞給她。
她當時乖順地接了。
今日,她亦如此。
雙手恭敬接過。
宴墨白又指指自己的嘴邊。
目光觸及到他白璧的唇角沾染著的殷紅鮮血,寧淼這才反應過來,這廝是讓她替他擦血。
寧淼怔了怔。
不是最厭惡彆人觸碰嗎?怎麼主動讓她做這個?
若是彆的事,她自然求之不得,畢竟如此難得的跟他親密接觸的機會。
可此刻,她卻不太願意。
若他真是中了什麼毒,她碰到他的血,可能也會中毒,就跟上一世,他碰到她下了毒的鐵礦圖斃命一樣。
不行不行,她還想活著。
見她站在那裡未動,宴墨白微微擰眉:“你不是喜歡我嗎?”
寧淼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自是喜歡。”
“那為何不動?”他聲音不重,依舊暗啞低沉,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寧淼眼睫輕顫。
心道:我惜命。
見男人盯著自己,她咬了咬唇,知道推脫不了,隻得將手裡的帕子拿拿好,全方位保護好自己的手指。
然後緩緩傾身,湊到他跟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嘴角,確保自己的手指不碰到他的血。
兩人挨得很近,呼吸可聞。
寧淼儘量讓自己隻專注他的嘴邊,但因為實在太近,他的整張臉都在她的視線所及範圍之內,不容忽視。
英氣逼人,也氣場逼人。
而且,他一直看著她。
看得她心裡發怵。
宴墨白將她所有的動作和表情都看在眼裡。
尤其是她那副生怕指尖碰到他血的樣子。
他不知道是怕他血有問題,還是嫌棄他血臟。
這就是喜歡他?
一股衝動往腦門上一竄,他伸手一把扯掉她臉上的麵紗,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臉前一按,將自己嘴角未擦乾淨的血蹭到她的臉上。
寧淼完全沒想到他會如此。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忘了反應,睜著大大的眸子,愕然僵在那裡。
一度還以為他要親她。
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做了什麼?
他將血弄到她臉上去了!
她臉色一變,第一反應是這個男人想拉著她一起死。
畢竟這事她就做過。
“你......”想伸手去揩,意識到手也是自己的肌膚,便又停下。
“嫌棄我?”強行壓製著那道媚香引起的欲念,宴墨白問。
呼出的熱氣噴薄在寧淼的麵門上,帶著一點血腥,也帶著一點薄荷青草的香氣。
寧淼長睫輕顫。
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頭了,看他也沒有要斃命的跡象。
方才吐血應該隻是身體不適。
遂心頭微鬆,朝他彎唇一笑:“怎麼可能?”
宴墨白亦輕笑,隻是笑得有些涼薄,眼底絲毫不見笑意。
沒一句真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