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沒做聲,行至跟前,幽幽看著她,幾分打量,幾分探究,幾分戒備,還有幾分寒意。
隨後唇角冷冷一勾:“本王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寧淼警惕地看了看左右。
“殿下,我們能進去說嗎?宴墨白一直派人跟著我,我是將赤風點了昏穴,藏在宮道旁邊的假山裡,才得以抽身過來的。”
康王有些意外,微微眯了眯眸。
默了片刻,示意她:“進去吧。”
寧淼見他沒有帶頭走在前麵的意思,猜想他應該是想走後麵,暗中指使門口的宮人去假山那邊查探她話的真假。
遂拾步先進了海棠宮。
康王跟在後麵,邁過門檻之前,遞了一個眼神給其中一個看門的宮人。
宮人會意頷首,悄然離開。
兩人來到海棠宮的院子裡,康王指了指院中的一處涼亭:“去那裡坐。”
這是不願意將她帶去裡廂。
寧淼豈會不明白。
彎了彎唇,也沒有多話,隨著他一起走入涼亭。
“聽宮人說,你有非常重要的消息告訴本王。”康王在石桌旁,撩袍坐下。
寧淼斂眸。
不問她經曆,不問她活著為何不回康王府,不問她為何會成為宴墨白嫂子,開口就直接問情報。
顯然是不信任她。
先問她情報,再根據她提供的情報,來甄彆她是敵是友。
“是的,我想告訴殿下,安陽公主之死,並非是碧落國所為,而是......”
寧淼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是宴墨白殺的。”
康王震驚。
寧淼知道,他震驚的,不是這個消息的本身,而是震驚她居然會知道,並將之告訴了他。
畢竟宴墨白殺一國公主這件事太大、太大了。
一旦確定,對宴墨白是致命的,對寧王也是重創。
康王沒接話,低斂眉眼,伸手提起麵前石桌上的一個茶壺,緩緩倒了一杯水。
倒好後,並未執杯起來喝。
寧淼知道,他隻是借倒水在思忖。
“你為何會成了永昌侯府的大娘子?”康王抬眸問。
寧淼抿了抿唇,知道他這是對她有幾分信任了。
低低一歎:“當日,我墜崖,掛在了崖壁的一棵樹上,僥幸撿下一條命,但我受傷嚴重,並且失去了記憶。”
康王眼波斂了斂:“失去記憶?”
“嗯,頭撞在樹乾上,大夫說有淤血,我不知道自己是誰,家在哪裡,我在一農婦家裡養了一段時間傷,一日隨她去市集的時候,遇到了宴墨白。”
“我發現他暗中跟蹤我,我便問他是不是認識我,他見我失憶,便編了一個故事騙我。”
“他說我與他兄長定過情,甚至跟我講了我與他兄長在哪裡認識的、如何認識的,又是如何定情的。”
“我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且得知他是大理寺卿,覺得他應該公正不阿,不會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