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何其熟悉。
曾經,他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曾經還是少時。
這個年齡比他大不了兩歲的皇子,如同天神一般,出現在他苦難的人生裡。
將從他從無邊的深淵裡拉出來,給他生的機會,給他黑暗的人生撕開光亮的時候,他對他說過這句話。
他說:以後,我的命便是殿下的。
咽下心頭的苦澀,宴墨白開口道:“臣的命是殿下的,殿下不欠臣什麼,殿下是欠她的。”
寧王無言。
欠一個死人的,終究是無法還。
想到死人,寧王眸光微斂。
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安陽的死,確實與你無關吧?”
“無關。”宴墨白回道。
他第一次對他撒了謊。
末了,他還反問寧王:“殿下懷疑臣?”
“沒有,本王隻是問問,本王自是信你的。”
昨日康王那般表現,難免不讓他起幾分疑心。
他也在想,難道死的真的是安陽的婢子,而不是那個女人?
可他又覺得宴墨白在現場的悲痛和氣憤不像是裝的。
他了解他,知道他這樣的人,不是痛到了極致,是不會那般不管不顧的。
不顧帝王在前,不顧君臣之義,不顧自己隻是小叔子的身份,不顧道德倫常。
但他還是不放心。
所以下完朝,他就來了侯府。
看宴墨白這個樣子,顯然一夜未眠。
如果說白日在宮裡,他那般痛和恨,是做戲,那回府後,他沒必要再做戲了,卻還是憔悴成這樣。
說明,是他多心了。
死的就是那個女人。
而且今日宴墨白對他的種種態度,也說明了這點。
他以前從未這樣對他過。
他很清楚,設計那個女人進宮,宴墨白是怪他的、怨他的,但礙於他們兩人之間的情義,宴墨白在忍。
——
刑部驗屍房。
刑部尚書柳永寧、都察院禦史虞文在現場親自看著兩方的仵作驗那具焦屍。
因為實在燒得太焦,可以驗到的信息不多。
無論是從牙齒、骨骼、身形等各方麵來看,並不能斷定是寧槃,還是鈴鐺。
因為兩人這些都符合。
“啟稟二位大人,死者應該是第一次行男女之事,因為死者那處雖破,但還殘有餘膜,隻有新傷,未有舊痕。”經驗豐富老道的仵作驗完稟報。
虞文大喜。
“這條信息很重要,寧槃和鈴鐺,一人是有夫之婦,一人是單身,前者大婚那麼久了,且侯府長子花名在外,娶如此嬌娘為妻,不可能從未碰過人家,是不是說明,此人有可能是鈴鐺?”
柳永寧搖搖頭,吩咐身側的人去案宗室取了一份資料過來。
遞給虞文:“這是當初安陽公主一案時,今年的新科狀元郎宴鯤鵬的口供,侯府長子的命根子早被人......哢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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