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寧淼躺在榻上又是輾轉難眠。
命運真是會跟她開玩笑。
她死了,讓她重生了。
重生了,卻又讓她重生在身中三載春秋的一年後。
處心積慮、拚儘全力、好不容易謀到了死對頭的子嗣,以為解藥到手了,到頭來卻是烏龍一場,解藥根本不是這個。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還有宴墨白的那些話,也讓她一直在想。
腦子裡亂哄哄的,總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宴墨白,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耳廓忽的一動,有細微的腳步聲自門口傳來,她瞬間警覺。
自胡梅潑油她門口後,她都有些草木皆兵了,隻要有腳步聲經過她門口,她都會全神戒備,直到腳步聲離開。
這次腳步聲並沒有離開,就在她門口停了下來。
她悄然坐起身,在黑暗中摸到枕頭下麵的銀針,撚於指尖。
極輕極輕的敲門聲響起。
寧淼皺眉。
這深更半夜的,誰呀?
腦子裡瞬間想到了一人,她抿唇猶豫了一下,起身下榻。
先透過門縫往外看了看。
月色皎皎,熟悉的頎長身影立於門前。
她推開門栓開門。
身影快速而入,衣袍輕擦過她的手背,帶著夜的濕涼。
寧淼關上門拴好,轉身問他:“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永昌侯府離大理寺距離並不短,而且,這深更半夜的。
“不這個時候,我能這樣來找你嗎?”宴墨白就站在她近前。
不知是不是吸了夜的濕氣,黑暗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寧淼:“......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想你。”
簡短兩字,響在靜謐的黑暗裡,讓寧淼心口一撞。
好在屋裡夠黑,看不清彼此的反應。
寧淼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她真的懷疑這個男人就是在學曾經的她。
寧淼繞過他身邊,輕車熟路地走去桌邊,將桌上的油燈點亮。
屋內瞬間變得亮堂。
宴墨白一襲墨袍,長身玉立在房中,緩緩環顧房中一切。
看著看著,俊眉微攏。
“住得還習慣嗎?”
“挺習慣的,跟侯府自然比不上,但該有的都有,住著挺好的。”寧淼回道。
宴墨白收回視線看向她。
見她穿著寢衣,依舊是戴著人皮麵具,保持著身形微胖。
“你夜裡睡覺也不卸下這些偽裝嗎?”
寧淼點點頭:“嗯,以防出現什麼突發之事,來不及去戴麵皮和纏布條。”
宴墨白微微抿唇,深目看著她。
寧淼被他看得有些心慌。
“做什麼這樣看著我?”
宴墨白收回視線:“沒什麼,隻是......心疼你。”
寧淼眼簾微顫,忽然想起這句話她也對他說過。
那次是在馬車上,她勾.引他,手指隔著他的衣物撫他背上的鞭傷,她問他:小時候很苦吧?
他說,他的過去跟她無關,她就回了這麼一句給他,說:我隻是......心疼你。
“宴墨白,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