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影怔了怔,不意他突然有此要求。
不過,自家大人要看,他自是欣然得很。
當即就樂嗬嗬地將錢袋自袖中掏出,雙手遞給宴墨白。
宴墨白接過,垂眸端詳。
藍影撓著頭介紹,一臉想掩飾卻又掩飾不住的自豪。
“他們說這個料子是今年很時興的鏡麵錦,周嬸自己也很拮據,卻用這麼好的料子給屬下做錢袋,屬下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
“他們?哪們?”宴墨白眉眼不抬,將手中錢袋兩麵都看了看。
“就大理寺的那些人。”藍影回道。
宴墨白抬眼,聲音微涼:“收到一個錢袋而已,就出去顯擺,是想告訴彆人,我平素有多苛待你?你連個錢袋都買不起?”
藍影:“......”
剛準備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就又聽到宴墨白道:“再說了,一個錢袋能用多少料子,邊角料而已。”
“而且,很一般,做工一般,粗糙敷衍,就一塊邊角料縫一縫,連個繡花都沒有,針腳又大又稀,束口繩都是裁的布條代替。”
宴墨白搖搖頭,一臉嫌棄,將手中錢袋扔還給藍影。
對,扔。
藍影連忙接住,心裡其實是不服氣的,但又不敢反駁。
大理寺的人都說這錢袋好,怎到自家大人這裡,就一文不值了?
藍影默默地將錢袋揣回袖中。
反正他覺得好就行。
而且,禮輕人意重,周嬸的這份心意,是無價的。
他必須回報一二才行。
——
明月高懸,月輝皎皎,已經開始有夏蟲呢噥,顯得夜越發寂寥。
寧淼房中燭火未熄。
她一襲白色寢衣,發髻儘散,黑發如瀑,坐在燈下看自其他婦人處借來的話本子。
聽到門口有細微的腳步聲,她就起了身。
門扉剛被敲響,她就打開門。
宴墨白閃身而入,她關上門。
“在等我?”宴墨白黑眸晶亮,如此刻外麵夜空上的星子。
亮著燈,開門還那麼及時。
寧淼轉身往屋裡走:“我隻是猜到你會來,免得熄燈又點燈惹人懷疑,也怕敲門聲驚動到她們。”
宴墨白彎唇,對她的解釋也不以為意,跟著走去屋裡,將手裡拎的東西放到桌上。
好幾個紙包。
“是什麼?”寧淼問。
“範記的蜜餞,聽說你孕吐得厲害,據說這幾種口味的都是孕婦常買的,你吃吃看。”
宴墨白走去昨夜那個矮榻邊坐下,見寧淼在揭臉上的麵皮,他看著她,黑眸映著燭火,光亮爍爍。
“今日倒是主動。”他調侃道。
寧淼瞥了他一眼:“反正我不主動揭,你肯定也要揭。”
宴墨白彎唇。
倒是事實。
“我這是節約時間。”寧淼將麵皮放到桌上。
“節約時間做什麼?”宴墨白笑望著她,眸中騰起興味和不懷好意。
寧淼剜了他一眼。
想什麼呢。
順手提壺倒了一杯水,走過去遞給他,然後坐在他的邊上。
“宴墨白,我們做個約定。”
宴墨白淺啜了一口茶水:“什麼約定?”
“你每夜這樣過來,再那麼晚回府,第二天又要起五更早朝,根本沒時間休息。”
“這樣,要不,你隔個三五日來一次,要不,每日隻待半個時辰,必須回去,你自己選一個。”寧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