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衝動了。
他一早就知道不應該貿然前來,否則會適得其反。
可他實在忍不住,他想知道她身上的毒驅得怎樣,想確定她和孩子是否真的無恙。
是他太心急了。
他應該徐徐圖之的。
他並不想將她逼成這樣,不想她為了躲他,緊急出逃,她身上還中著毒。
她竟然將他送給她的發簪也留了下來,那可是她帶走的唯一物件,是要還給他嗎?
垂眸彎唇,他微微搖頭。
忽的眸色一痛,他咳嗽起來。
他知道,這是身上的毒發作了。
“大人!”藍影連忙提起旁邊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水是溫的。”
宴墨白沒接,伸手自袖袋裡掏出一個小瓷瓶。
是他抹到劍鋒上的那個毒的解藥。
既如此,便罷了吧。
解了毒,下山離開,不再打擾她,讓她好好驅毒、好好養胎、好好生活。
剛準備擰開瓶蓋拿解藥,一道聲音突然傳來:“藍小子!”
宴墨白本就處在毒發難受無力的狀態,又驀地聽到這麼一聲,手一抖,瓷瓶就沒拿住,落到地上,滾到門檻邊。
藍影大喜:“一空大師,你回來了!”
反應過來的宴墨白立馬強忍著不適,試圖起身去拾撿小瓷瓶。
卻因為渾身無力,尤其腿上的毒發作,根本站立不起,沒能如願。
他當即示意藍影。
可藍影滿心都在一空大師回來的喜悅中,迫不及待在跟對方一通言明。
“我跟大人在山腳下出任務,緝拿逃犯,大人被對方所傷,對方卑鄙無恥,竟然在劍上塗毒,大人中毒了,我恐帶他回京醫治來不及,想著離一空大師這裡比較近,就將他帶到了這裡,煩請一空大師救救我家大人!”
藍影一口氣說完,言辭懇切。
一空大師彎腰拾起腳邊的小瓷瓶,瞅瞅坐在椅子上麵色蒼白、嘴唇發紫的男人。
一身白衣,衣擺上都是血,似是受傷極其嚴重,且中毒不輕。
他攏眉上前,掀開宴墨白的衣擺看了看他腿上的傷。
宴墨白眸光微閃,朝他伸出手:“多謝。”
言下之意,讓他將剛剛拾撿的小瓷瓶還給他。
若被他看到瓷瓶裡的藥,那就露餡了!
一空大師將瓷瓶遞到他手上。
“一空大師,我家大人的傷可有大礙?中的是何毒?一空大師能解嗎?”藍影一臉憂急問道。
一空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宴墨白。
指指宴墨白手裡的瓷瓶,又指指藍影手中的杯子:“吃一粒瓶子裡的藥,喝一口杯子裡的水,咽下,就解了。”
宴墨白:“......”
藍影:“......”
一空眸含興味,也未理會怔愣的主仆二人,徑直進了裡廂。
留下主仆二人在堂屋裡四目相對。
這就被識破了?
藍影甚是吃驚。
他根本就不知道一空大師是怎麼發現的?
一眼識出是什麼毒,他還可以理解。
他不能理解的是,裝解藥的瓷瓶蓋子都沒開,一空大師是如何知道瓶子裡裝的是解藥的?
宴墨白卻是忍不住彎唇笑了,幾分尷尬、幾分自嘲,又確實覺得有幾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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