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我見證了姐姐的重要時刻——她的婚禮。新郎,正是她談了四五年的初戀情人樂正勤。看著他們終成眷屬,我心中充滿了感慨,父母的反對聲浪終究還是沒能阻擋愛情的力量。
說實話,我的父母一直都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人。爸爸是高級講師,媽媽雖然隻是完小畢業,但也出身於大家庭,我們的家庭可謂書香門第。他們反對姐姐談戀愛,其實是出於對女兒的負責,這種反對在當時看來是正確的。然而,愛情的力量讓他們無法如願,最終隻能順其自然。
姐姐江蔓蓯的內心始終充滿愧疚,她覺得自己沒能實現父母對她的厚望。如今,她和樂正勤結為伴侶,而父母的心卻始終沉著,他們知道,給予女兒身上的重望將無法再實現了。儘管如此,他們還是高高興興地按照常規世俗將女兒嫁了出去。
那天,太陽高照,熱風習習。村上的人都來幫忙,我穿上了粉色的上衣,和弟弟妹妹一起準備迎接新郎的到來。姐姐這天確實有新娘的風範,大紅色的上轎衣服,剛剛流行的燙發小波浪,皮膚白裡透紅,簡直是美麗無比。
“噠噠噠”,南院門口響起了鞭炮聲。那是一種懷舊而古老的結婚形式。先是幾個來抬陪房嫁妝的大小夥子到了,然後又讓開了一條道。這時,新郎樂正勤推著一輛自行車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自行車前邊綁著一個大紅花,非常喜慶。他穿著一身藍色的中山裝,梳著奔頭,胸前戴著一枚胸花,右手捧了一把特彆漂亮的玫瑰花驕矜地進了門。旁邊也許是個伴郎的小夥幫他推過車子,一起來到南屋的東廂房裡。當大家都看到樂正勤的廬山真麵目時,有些嬸嬸們搖搖頭,看起來很失落的樣子。
姐姐的同村同學看到樂正勤進來了,開始戲耍了一陣。最終,姐姐被樂正勤抱著,在大家的簇擁下把新娘放在了車座上。沒有寶馬,也沒有奔馳,但這一幕看起來很浪漫。
終於該上路了,我看見了媽媽有些難過地掉了眼淚,也看到了姐姐眼睛紅了。一列掛著紅綢子紅絲帶的自行車隊伍離開了我的村子,行走在去姐姐新家的路上——那個她以後永遠要生活下去的家。
從此,姐姐就成了人家的人了。自由戀愛成就的婚姻幸福與否?答案在實際的生活中,在我們度過的歲月裡。
幾天過後,村上一大娘來家裡做客,和媽媽在聊天。我坐在旁邊聽著。提起姐姐,大娘遺憾地說道“蓯蓯多可惜啊!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我不解地看了一眼這個大娘,姐姐確實是下嫁了,可是把樂正勤說成是牛糞,我還有些不太理解。是相貌不搭配嗎,還是門第不配?我覺得相貌隻是個表象,人隻要心靈美,那才是真正的好人品。我覺得隻要樂正勤對待姐姐好,那麼姐姐這朵鮮花即使插在這座“牛糞”上也算值了!
“但願姐姐幸福啊!”我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姐姐。
無論如何,姐姐江蔓蓯和樂正勤的戀愛到最終結婚,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什麼事情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原本錯誤的事情最終也會成為正確的事情,隻是時間問題而已。而父母對女兒也是如此的善良和寬容,最終成全了他們。
轉眼間,預考結束了,我取得了全國統一考試的資格,但是惠匿卻沒有,他無法參加高考了。在那段高考前的短暫日子裡,惠匿並沒有過分地打擾我,而我也全力以赴地抓緊複習,儘可能多地掌握考試內容。然而,我的內心卻無法完全將感情之事放下。
有些事情看似表麵沒什麼,說了就沒了,做了就過去了,但有些事情,特彆是感情的事,尤其是男女之情,早已在我的潛意識裡根深蒂固。我不可能沒有恍惚迷離的時候,那種情感的糾葛和掙紮,讓我無法完全專注於複習。
7月8日這天,天氣炎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即使靜靜地坐著,也會不斷地冒汗。大人們、老師們都在盼著下雨,希望能帶來一絲涼爽。爸爸騎著自行車把我送到高考校區,他說“看一會下雨就涼快了,去吧,莞莞!”
“爸爸,你回去吧!”我其實完全可以自己騎車子來考區,但爸爸一定要送我來。這就是父母的用心良苦啊!
考試期間,天氣變得陰暗起來,老天隻滴了幾滴雨,但溫度總算是降下來了。這三天的考試,老天都在下雨,從小到大,仿佛也在陪伴著我度過這個重要的時刻。考完了,雨也停了,太陽又露出了笑臉。
最後一天,當我從考區出來時,看到了惠匿。他在不遠處站著,手裡還提著東西,期待地看著我。這時,爸爸隻顧朝前走,準備上車走時,才發現我還站在那兒。
我看了看惠匿,他站在那兒有些可憐兮兮的,我沒有說話,望著爸爸勞累的背影,心一橫,扭過頭,坐上爸爸的車子回家了。
大多數人喜歡下雨,因為天氣涼爽,大腦清醒,有利於發揮答題。但我可能是個例外,我不喜歡天氣太涼,就喜歡天氣熱熱的,冒著汗,然後才感覺能發揮好答題。這就是命運在跟我開玩笑吧,或許命運在捉弄我,我感覺自己沒有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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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裡的一天,在後院裡,我拿著掃帚在掃地。妹妹小芯站在那兒告訴我“二姐,本家三嫂那天跟咱媽吵架了。”
“什麼?因為什麼呀?”我驚訝地問道。
“在前院大門口,罵得可難聽了!你們都不在家,那天就我和咱媽在。”妹妹回答道。
“她為什麼要罵媽?”我氣憤地問。
“還不是為了那點地方,明明是咱的地方,她給咱門口潑臟水。咱媽說她不要把水潑在咱門口,她就罵開了,還說你談戀愛!把咱媽氣得不行,說她胡說八道!”妹妹詳細地告訴我。
“啊!那你為什麼不罵她,還讓她罵咱媽?這個可惡的潑婦!”我非常氣憤地說。當小輩人罵長輩時,我認為是大逆不道的。當自己的母親被同一輩的人欺負時,我心裡很難過,恨自己沒在跟前,否則我會上前撕了她的嘴。
“談戀愛又怎麼啦,與她有什麼關係,多管閒事!她現在還罵嗎?我出去看看!”說著,我就想出門給母親出這口氣。
“彆去了,最後她沒啥說了,她以後不敢了。”妹妹勸道。
“哦,那咱媽沒事吧?”我擔心地問道。
“沒有,我和咱媽倆個人把她罵回去了。”妹妹笑著說。
“那就好,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一家子人就那品種,都想給咱家點顏色看看。隻要咱媽不生氣了,就好了!”我既難過又氣憤地說。
妹妹也歎了口氣“以後什麼事都彆讓她知道,那不是什麼好玩意!”
“唉,都怪惠匿,那天在鐵路下邊的路上……”我想起了那天被本家三嫂撞見的事,但我並沒有告訴妹妹,因為我怕她這個“小喇叭”傳話太快,讓父母知道了。
第二天,我告訴媽媽說自己去學校了,然後騎車子就走了。沒想到,我剛進房屋不久,惠匿就跟進來了。他把門關上,抱住了我,強吻了我。
“莞,我好想你,好想你啊!”他深情地說。
“我也是!”我回應道。
久久的親昵之後,我坐在床板上清醒地問“你下學期還補習嗎?”
“看吧,我爸媽還想讓我再補習一年,你呢?”他說道。
“我看我爸的意思吧,不行了就再補一年。過幾天,我姐來幫我帶東西,這個房子要給學校退掉了。”我回答道。
“到時我也來幫你。”他說。
“你不要來,我下學期可能要到縣二中去。以後你好好補習,爭取考上大學再來找我!”我認真地說道。
“可是,我不見你,會想你的!”他有些失落地說。
“我也想你,但是我們現在都不能花著父母的錢在這浪費時光,最後讓父母大吃一驚啊!”我儘量用大道理來勸說他。
“嗯,莞,你說的有道理。我儘量不找你。”他雖然這麼答應了,但我知道他根本就沒想著讓我安心學習。如果我考上了大學,還會要他嗎?他不能放鬆對我的追求,先表麵答應我,總之他一定要把我追回家!
一個自私的男生,將會拖住我的後腿,但我卻錯誤地認為這就是他對我的愛!人們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而我也正是這樣,被愛衝昏了頭腦。如果我能堅定一點,那麼完全可以拋開感情上的事,實現父母的期望。然而……我卻選擇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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