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夏,春城財院金融係8015班大學畢業30年慶典即將在春城舉行。此次活動由我和春城的同學俞長春和劉峰發起。我首先表示讚助5萬並拉動兩位在深圳和沈陽任行長的同學也各跟進5萬並由我們5位成立了領導小組。這樣籌辦經費基本落實了。我寫了份倡議書經小組討論定稿後發給了散布於全國各地的49位大學同窗,一時反響熱烈、報名踴躍,半個月就有35名同學回複確認。
在之前我們小組成員在收集和討論名單時曾開玩笑地說道:在金融特彆是銀行這個高危行業,咱班同學除了第一任班長孫華之外幾乎沒有出事的,而且都健在。
說到我班其實一共是50位同學,第一任班長孫華這個傳奇和神秘的人物不能不在此濃墨重彩一筆:在我們四年同窗的時間裡,同學們僅知道他是一位從沈陽某部隊轉業的特務連長,有一身好功夫。風聞他的爺爺是北京某著名的孫姓上將。再加上他的年齡在班上排第四,因此他很受係書記和班主任器重,理所當然地當上了班長。那時80級大學生大概隻有一半是應屆畢業生,另一半則是上山下鄉和務過工的在職人員,結婚生子的都不罕見。
他任班長期間威信較高,領導能力強,為人仗義。身著一身綠軍裝,梳著一邊倒的大甩頭,眼睛微咪、笑意滿滿,隻是有點結巴。開學一個月他就上演了一場孤身大戰十幾名來自延吉朝鮮族同學幫的好戲,一時聲名大震!
但他經常缺課,與同學交往好像總是隔著一層,生怕大家了解他太多。後來聽同學說,他竟然在校外辦了個口吃較正班賺錢。畢業後他被分配到中行總行營業部,工作表現突出,深得同事認可。但二年後他就做出了一件驚動銀行界和同學圈的“大事”!
在工作期間他發現有一筆30萬美金的香港人外彙存款二年一直沒動,於是就異想天開地打起了主意。先是把這筆錢轉到遼寧錦州支行,然後做了一套假證件去冒充提取。當地銀行覺得額度太大暫時穩住他,然後準備給總行打電話核實。更巧的是我們一位師弟畢業後分配到當地人行工作,那天正好去中行辦事認出了他,因此事發被判8年有期徒刑。雖然詐騙未遂但情節惡劣。入獄後一條線翻出他上學的身份及紅二代背景都是他膽大包天偽造的。其實他的出身就是公竹嶺一戶普通農民的孩子……
插曲播放完,還回到30周年慶典上。雖然絕大部份同學積極響應,但我們都比較關注兩個人的消息。原因是他倆比較特殊,一是之前畢業10年和20年的聚會他倆一直沒有叁加;二是他倆是同學中仕途走得最高的。一位叫韓星,畢業分到北京,任國開行創始陳姓行長的大秘,後擔綱幾家海內外金融機構的要職。另一位叫王哲,是本章的主角,畢業後與韓星一樣分到北京,任人總行童姓行長大秘,後調至中國金曆投資公司深圳公司總裁,在任期間,和我因1996年香港回歸之前的一場股市風波反目,至此18年斷絕往來!從而成為同學中的公案和“心病”。大家這麼多年來一直費儘心思希望我倆能冰釋前嫌,重歸於好。而且都認為此次30年畢業聚會也許是最好更是最後的機會……
1980年9月1日,我考上春城財院金融係8015班就與王哲同桌同寢4年,為此結下深厚的友誼。但其實我倆完全是兩種人,除了都清瘦和戴一副高度近視眼鏡外。他從始至終是五好學生,組織部長,成績名列前茅。而我對專業課程毫無興趣。除了每次臨近考試半個月前、狂抄他的上課筆記爭取考個60分合格外,業餘時間都在看文學、哲學和傳記等課外書、寫詩和打球。因為每次借閱圖書的冊數限製,全班男同學近一半圖書證基本上都在我手上。我住在上鋪,弄了個長木板橫在床上,上麵擺滿了書……
而且他特彆用心和精於與輔導員與係領導搞關係,每次寒暑假返校都會帶些家鄉的土特產做為禮品送給老師。我則是另類憤青,不正常上課還時不時製造麻煩。是老師們最煩的學生代表之一。
所以1984年秋、大學畢業時,王哲如願進京並被派到當時最開放的深圳特區實習,一年後回到人總行選拔為童行長的大秘,開始了他半生順風順水的宦海生涯……
轉眼到了1995年,自從1990年從故鄉赴藍城下海後、我已在商界沉浮5年,經曆了衛利行事件、尚州公司解體和一行廣告終結後,我開始隱約意識到中國經濟將從改革開放初期以貿易和廣告為主第一階段,進入到資本投資和實業發力的第二階段。所以我也開始積極籌備重歸金融界。
而這時的王哲已重返深圳擔任中國金曆投資深圳公司總裁,主要從事金銀幣及黃金首飾與資本運營業務,並發起參股成立了中國第一批證券公司鯤鵬證券兼任董事長。彼時我們共同的大學師兄武傑斯正升任主管金融和證券的副市長。一時我大學的師兄弟姐妹們都紛紛投奔他們,大有形成春城財院金融幫的勢頭……
於是1995年夏,我抓住這個熱點也乘勢前往深圳去遊說王哲能否在藍城開辦分支機構。與我同行的是我和王哲的同班同學章濤,因為我知道王哲是個非常謹慎和保守的人,對我這個老同學激進的性格和言行他最了解,尤其還有衛利行的陰影,恐怕他不放心。而章濤一向憨厚、老實、真誠和謙和,在同學中人緣極佳。所以隻有我們倆個搭檔組合也許才能讓他做出最後決定。果不其然,這次赴深圳臨彆前,他曾很鄭重地總結了他的為人處世哲學:如果我覺得今天出門開車有危險、那我就騎自行車;再不行我就步行,如果最後還是沒把握,那我寧可不出門一一事實也證明他半生的從政經曆都踐行了這個指導原則、並讓他一路穩步升遷並得以善終……
到達深圳後,他讓我們大學同學更是他同鄉的路嘉來機場接的機,老路與我們不同班但同一個專業,經常在一起上大課。這哥們兒高大帥氣、詼諧有趣,是許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也是他們班排球隊的主攻手,與我班排球隊水平旗鼓相當,兩個班經常在操場叫號對陣。所以我們的關係比同班同學還親密,所謂玩伴即能玩到一起、有共同的興趣和愛好比啥都瓷實更長久。
在開往市區的路上,老路側麵透露了他早年來深圳也是王哲介紹的,在市工行乾到支行行長後下海經商,去年用自已的公司已和王哲所在公司合資成立了黃銀珠寶公司。並暗示他會積極促成王哲投資藍城,同學一起乾事一起賺錢。我對他的表態非常心領,也知道某種程度他是代表王哲的意思。於是我和章濤相視一笑,胸中對此次深圳之行總算托了底。
50分鐘左右,老路直接將車開到荔枝公園附近一家低調奢華的會所門前,然後他輕車熟路地帶我倆來到一個寫有“大梅沙”字樣的包間,裡麵傳出一陣歡聲笑語。推開門發現有十幾人,原來他們已把在深圳的八位大學同學都找來了。王哲坐主位,我和老路分坐他兩側,他笑著站起來以他一貫文縐縐的聲音開口致辭:“今晚同學歡聚一堂,歡迎冷波和章濤來深圳。”,然後用指著兩位陌生的男士,“這兩位是我的發小,黑皮膚小眼睛的叫潘韜,白皮膚大眼睛的是杜明,現在都是老路的手下。潘是業務經理,杜是金店經理,以後你們買金銀首飾可以找他們哈”。
我衝他們兩位友好而熱情地擺了下手。等王哲提議第一杯酒後,老陸用他的大嗓門敬二杯酒,“冷波和章濤來了非常開心,今晩一定吃好喝好玩好。
席間除了敘舊之外,更多是談深圳的日新月異的變化和南北方的差距。看來大家都非常熱愛特區並以能在此工作和生活為榮。每一位都自然而然地對王哲表示了感謝。王哲很受用但表現得十分得體。第三杯酒輪到我了:“首先感謝王哲感謝老路的款待,見到這麼多老同學、還有王哲的中學同學特彆高興和親切”,我拉了下我身邊的章濤一起站起來,“我和章濤共同敬各位,以後我倆會經常來深圳,也隨時歡迎大家去藍城”。接著我單獨去敬了潘韜和杜明,“王哲的發小也是我的兄弟。”。
十點左右臨結束時,王哲接了個電話,然後跟大家特彆是我打了招呼:“你們繼續下半場,老路安排。我先走一步,總行來了位領導,我去請吃個夜宵。”
我和老路送他門口,他坐上黑色公爵車前對我說道:“明天上午10點你和章濤來我辦公室再聊”
送他走後,我們又喝了一圈。老路笑著調侃王哲,以顯示他倆關係的不見外,“這是領導一貫的風格”
第二天上午我和章濤如約來到帝王大廈28層王哲的辦公室。老路已先到。辦公室裝飾的簡潔而格調,大班台正後方壁上掛著一幅不知那位名家的山水畫,逶迤深遠。左麵靠牆一排書櫃上的書一看名字就不是為了擺設,我知道王哲是個博覽群書的人,這也是我倆在大學交好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靠右側的小會議室桌上已經放好礦泉水和果盤,王哲穿著一件聖羅蘭紫色t恤,下穿銀灰色西褲,腳上一雙皮鞋鋥亮光潔。他悠閒地從班椅上起身踱步過來,坐上桌首的椅子上笑著對我和章濤說:“怎麼樣,昨晚休息得好吧?”
我衝著老路擠下眼答道:“還行還行,就是整的太晚了”
老路打個哈哈:“說正事說正事”
王哲簡單問了我和章濤的近況,著重了解了藍城黃金飾品市場的情況。我扼要介紹了藍城做為旅遊城市和東北城市對黃金飾品的需求和習慣還是很旺盛的,且呈增長的態勢。並表態我們在藍城從商多年,在藍城政府及金融和商業等領域都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和經驗,有信心把分公司辦妥做實”。
“其實公司之前還沒打算在外地設分公司,但考慮藍城在北方的特殊地位,當然主要是因為你們哥倆,王總也想做個嘗試”,老路接口道。
“明白,一定不辜負老同學的信任和支持”,我和章濤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下午有點急事要去趟北京,中午要回家拿點東西,就不陪你倆吃飯了。具體事下步怎麼辦,你倆和老路對接吧”。見王哲已下了“逐客令”,我倆心領神會和他告彆,然後和老路去旁邊的蔡屋圍大灑店吃了個便飯,老陸直率地說,“這事應該就這麼定了。你倆趕緊趁熱打鐵回去辦。說服王哲不容易、恐日後生變”
我說:“好,一會兒我就訂晚上回藍城的機票。下午去你的金店看看,給我倆輔導和培訓一下。”
在開車去東門金店的途中,老路一本正經地說:“這次給你們大連公司投資注冊資本金500萬,注冊完留200萬做為流動資金和日常費用,300萬抽回。但你們在藍城各大商場金店鋪貨可以在總公司賒帳,下次拿貨時再結款。帳期3個月,額度800萬1000萬。”
“老同學,啥也不說了。一切儘在不言中”,我重重地拍了一下老路的大腿,但腦中卻飛速旋轉著,如果業務迅速展開和順利運行,每3個月加上資本金大概可以有1000萬左右的錢沉澱和周轉……
下午我們在金店見到了經理杜明,他把金銀幣和黃金市場的行情和規則及一些專業知識給我和章濤洗了遍腦,當然業務這塊我全權交給認真而仔細的章濤,讓他和杜明學習和對接。周末晚上老路要回家陪太太孩子,杜明和潘韜請我倆吃了頓客家菜,常年溫文燉的老湯和燒鵝美味至極,成了我的最愛。飯後杜潘兩位送我們去機場,相約一定傾力合作。
回到藍城、我和章濤第一時間請三位大學師兄吃飯,通報了這個舉動。一位時任市人行副行長的厲林,一位是市人行非金管理處處長俞升,正是我們要批金銀經營許可證的主管,另一位是開發區信用社主任姚勇。他們都表示祝賀並表態全力支持。一是師兄弟的情誼,二是也對擔任過人總行童行長秘書的王哲都很看重。
快馬加鞭!僅用一個月我們就把所有手續和營業執照辦完,並在海灣廣場的成大大廈租了一個150平方米的大套房做寫字間。同時通過俞處長和市商委湯主任的介紹與百貨大樓、中興商場、友誼商店和國泰大廈的領導及所屬金店的負責人建立了關係和通道,1~3個月就鋪貨從300萬到800萬,半年以後已突破1000萬。業務進展迅速而順利。每三個月就可以沉澱資金1000萬元左右,都存在姚勇的信用社支持他的存款任務,也為之後隨時貸款結付總部貨款做好了準備。
轉眼到了1996年夏,由於離香港回歸越來越近不到一年時間,中國的資本市場開始啟動並醞釀著史無前例的大行情。而且我每次赴深圳上貨,見到王哲和拜訪師兄武市長時、都聽到他們及周邊的人在興奮地談論著資本巿場,並不時透露一些內幕消息。
我和章濤的心也蠢蠢欲動了,於是在成大一樓的銀河證券營業部開了戶,我先讓章濤拿了300萬小試牛刀,結果一個月就賺了30。隨後我帶著600萬殺入股市。留100萬公司日常周轉。
5月份我接到老路電話說、鑒於藍城公司成立一年業績可觀,王哲近日將調我到深圳總部任副總裁,主管全國市場的拓展工作,但仍兼任藍城公司的總經理。我和章濤商量後,也谘詢三位大學師兄的意見,大家一致認為機不可失,都支持我上位。
到任一個月,我除了做份內的工作外,也說服或者說一拍即可與王哲達成默契,總部投資2000萬轉道於老陸的合資公司、由我操盤股票,老路監管。
我和老路約了王哲的下屬鯤鵬證券的副總裁老羅,他倆之前就相熟。並安排到紅嶺路營業部找總經理高博士,分配了一間離總經理室最近的大戶室。剛開始一周老路和我一起盯盤,小賺了15,他看形勢挺好,也就沒耐心每天來了,就說讓我弄吧,隔日向他通報。
沒幾天我就與高博士混得爛熟,還經常約老羅和通過我認識的老陳一起喝酒打牌。這時我才知道原來深圳真是不一樣,股票本金可以1~3倍在營業部透支。高博士觀察了一周我的操盤手法和戰果,給了我3倍透支的上限。但他的電腦是聯通的,他隨時可以看我的操作並止付。於是我把我在藍城的800萬本金+200萬利潤共1000萬也異地轉到高博士的營業部,再加上總部2000萬的本金,總共透支6000萬都用到了藍城公司的賬戶上。一個月之後,總部2000萬賺了30,600萬;藍城公司帳戶已由1000萬漲到2800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