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司仁站住了一會，柳拂絮卻好像沒看到劉司仁，愣愣地看著順子給的信封出神。
於是劉司仁放輕腳步慢慢走到柳拂絮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小心翼翼道：“你知道了？順子的事？”
柳拂絮點點頭，淡淡道：“知道了。”柳拂絮轉而一笑，將宋晴送來的點心遞給劉司仁：“宋晴送過來的，我覺得挺好吃的，嘗嘗。”
劉司仁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一塊棗仁糕，一口將它吃進去。
柳拂絮笑眯眯地看著劉司仁：“怎麼樣？好吃吧！”
劉司仁點點頭。
“在走之前竟然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真開心呢。”
柳拂絮也撚起一塊核桃酥，一口乾掉，幸福地笑起來，隻是嚼著嚼著，眼睛裡不知怎麼流出眼淚，柳拂絮抹了一把眼角，奇怪道：“哭了。”
劉司仁也慌了，一把抱住柳拂絮，卻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柳拂絮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我也不是很傷心，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為什麼順子一定會死，難道他不死這件事就不能結束嗎？難道隻要能讓一切都順理成章，不管犧牲誰都無所謂嗎？憑什麼？順子是人，又不是工具，憑什麼？”
劉司仁隻能拍拍柳拂絮，心裡亂成一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夜已深，月亮還是像所有平常日子一樣高高掛在天空，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消失而沉落。
柳拂絮哭累了，就懶懶地趴在劉司仁懷中，眼皮耷拉著。
“阿墨？阿墨？我把你抱到房間去睡好嗎？”劉司仁柔聲道。
柳拂絮小聲地應了一聲，帶著鼻音。
劉司仁輕笑了一聲，穩穩地將柳拂絮抱起，輕手輕腳地走到柳拂絮的房間，將柳拂絮放好，熟練給柳拂絮蓋上被子，小心地將柳拂絮手中一直緊緊拽住的信封拿走，將它展平，好好地把信封放在柳拂絮床邊的桌子上。
“你把它拿走吧。”柳拂絮道，眼睛還是閉著。
“順子是給你下毒的人，教唆順子下毒的是符書逸，裡麵應該寫了醫治你體內毒的方法。如果有其他內容的話，你就當作沒看見。既然人已經走了，留下這份感情也是徒增悲傷。”
柳拂絮的話語理智而無情。
劉司仁莫名感覺，他並不認識麵前深愛至極的女人。她離每一個人，都很遠很遠，遠到劉司仁無法抓住她，隻能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自己留在原地，什麼都做不了。
“是不是對你來說，我和順子，和符書逸，沒有什麼區彆？”劉司仁問道。
柳拂絮想了想，已經禍害了兩個了，就不要再讓第三個成了隱患。柳拂絮睜開眼睛，冷漠道：“不要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你不應該將自己悶在宅子裡跟我談情，你應該走出宅子，呼風喚雨。”
柳拂絮重新把眼睛閉上，轉過身，背對著劉司仁。
劉司仁咬著牙，沒有回應柳拂絮的話，將信封拿走，惱羞成怒離開柳拂絮的房間。
“以後都不會來這裡了吧。”柳拂絮如釋重負道，這幾天精神壓力已經透支了柳拂絮的大部分精力，若是劉司仁再胡攪蠻纏，柳拂絮就真沒招了。
接下來的時間，劉司仁果然沒有在來柳拂絮的房間，甚至劉府也不常回來，不過劉府看守的人都變成了劉司仁的親衛軍，下人們都換了一批，目前的劉府已經完完全全由劉司仁，排除了大部分的隱患——除了柳依琴。
柳依琴在宋金明死亡那天精神已經不太正常，後來就徹底瘋了。劉司仁將她關在柳依琴原本在劉府住的大院，天天擾民唱曲子，上房揭瓦，但是一直對肚子裡的孩子都小心翼翼，隻要有人哄她注意肚子裡的孩子，她就立刻乖乖聽話，也一直有好好吃飯，肚子倒是健健康康地一天天變大。
劉司仁害怕柳依琴會傷害柳拂絮，特意給柳拂絮換了個距離柳依琴最遠的院子，還專門派人給這個院子裝修擴建。
柳拂絮覺得無所謂，在哪睡都一樣，反正也待不了幾天。
柳依琴瘋了後，關於劉府的流言四起，劉司仁立刻鎮壓，放出話：
“劉府的太夫人永遠是劉府的太夫人，隻要劉府一天不倒，太夫人的名聲沒有任何人可以議論。”
“劉司仁的行為比宋金明爺們多了。”宋晴一邊端著個小盆子吃冰激淩，一邊道。
柳拂絮隻顧著吃冰激淩，宋晴說一句就點一次頭，也不管宋晴說了什麼，手上的冰激淩實在是太好吃了。
宋晴最近來劉府十分頻繁，並且都是直接找柳拂絮，聊的內容主要是向柳拂絮傳遞外界的信息，嘮嘮嗑。但柳拂絮的重點都放在了宋晴每次帶來的糕點零嘴上，天天期盼著宋晴過來。
“劉司仁派軍隊把符家的一批商貨給截了，發現他們走私鴉片。”宋晴道。
“這麼臟的東西符家也做？”柳拂絮疑惑問，“就算符書逸倒了，符家老爺子也不應該這麼糊塗？”
“這段時間由於符書逸死了，符家很多資金來源和商路都斷了，符家老爺都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時間找劉司仁算符書逸的帳。而符家六房的少爺見符書逸死後急於想向符家老爺表現自己，就想了這個餿主意想要大賺一筆，卻沒想到給劉司仁抓住了，現在劉司仁反而能夠借此將符家的商權奪過來。”
柳拂絮無感：“下一個。”
宋晴將吃到一半冰激淩放在桌子上，用手帕擦了擦嘴，端正坐姿，鄭重道：“我要結婚了。”
“和誰呀？”柳拂絮挖了一口冰激淩，繼續吃。
“劉司仁。”
柳拂絮再挖了一口冰激淩，又挖了一口冰激淩：“哦。”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既然自己決定了走這條了就好好走下去吧。”柳拂絮放下冰激淩，也嚴肅起來，“如果劉司仁對你不好，你就先把他的權力騙走，再拋棄他，知道了嗎？不要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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