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泠泠跟陳氏回了房,說了想讓大勤叔去碼頭賣快餐的事兒。
陳氏坐在那裡沉思了片刻,道
“閨女,我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又能幫了你大勤叔,還能讓你爹那些兄弟吃口好的,可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倒也有些複雜。”
周泠泠洗耳恭聽。
陳氏便道“你本是一個月二百文雇你大勤叔在店裡幫著跑腿,現在又想讓他去碼頭賣飯,那仍是二百文一月的月錢呢,還是怎麼呢?這些都要跟你大勤叔說清楚。”
“你方嬸子和大勤叔都是好的,那些年也沒少幫襯咱們,娘也相信他們的人品,可升米恩鬥米仇,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不是?再則你想讓二牛來店裡,也要看看你方嬸子和大勤叔的意思,你說呢?”
是了。
錢怎麼分。
其實也不需要大勤叔出什麼成本,就負責中午和下午的時候去碼頭賣一下,有空了也要負責一下店裡的一些雜活。
二百文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更何況他們一家都能住在小酒館後麵。
“娘你說得對,我想著要是大勤叔願意去,每日去掉成本的收入大勤叔得二成,約莫二十文錢左右。”
“二牛的事兒,明天我親自問問方嬸子,若是他們願意讓二牛來就來,若是不願意我再另外找人便是了。”
母女倆說好,又親親熱熱的挽著手去打水洗漱。
直到躺在被窩裡,陳氏都沒有跟周老二說過一句話。
至於夜裡他是如何認錯就不為人知了,反正第二天一早,陳氏出門前心情都很不錯。
周泠泠今日沒那麼早去店裡。
早上被院子裡的動靜吵醒過後,隱約聽見她娘在門口對她說了什麼,周泠泠迷迷糊的應了聲就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一拉開房門,就看見院子裡的樹下多了一道身影。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蕭炎自來到周家養傷,每日都在房間裡,從未出來過。
周泠泠每每見到他,雖也為其容貌感到驚豔,但遠不足此時,即使那人坐在輪椅上……
那人聞聲回頭,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醒了?”
周泠泠剛起床,腦袋還有些混沌。
“嗯……”
她應了一聲,還聽見自己不知死活的說“蕭公子,我昨晚怎麼沒發現,你坐輪椅的樣子也是極好看的。”
果然,這句話成功讓對方沉默了。
周泠泠也猛地回神,“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蕭炎卻突然笑了一聲,“無妨。”
早在十幾年前,他已經習慣了所有人為他的容貌產生的各種各樣的眼神和議論。
這丫頭的眼睛還算乾淨,沒有那些人眼底的齷齪和複雜,自己倒也沒有那麼反感。
甚至還能開開玩笑“多虧了這張臉才能換來周姑娘相救,在下也算不虧了。”
周泠泠“……”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嘴上卻說“那也是碰巧,蕭公子大抵是上輩子善事做多了,命不該絕。”
說到這裡,周泠泠眼底有微波流轉,她像是不經意一般隨口道
“說到碰巧,昨兒店裡來了一桌客人,也說了個碰巧的事情。”
“前些日子離雲水一縣之隔的寧遠縣胡首富家遭了賊,整整一座糧倉十萬石糧食竟然不翼而飛了,蕭公子,你說巧不巧?”
蕭炎目光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有何巧?”他聲音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