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心,快找兩個伺候著。”海蘭隻覺得耳畔一陣嗡鳴,扶著肚子站到一邊。
葉心安排好後,苦著臉回來,“主兒,正殿是給您留著的,祺貴妃不是說您生產之後,進了位分就是延禧宮的主位嗎?”
“如今嫻主兒……”
“住口!”海蘭責備了一句,“我的就是姐姐的,我們兩人本就沒有什麼不同!”
“是……”
如懿一瀉千裡,身上雖然舒暢了,可腿更軟了。
她剛從恭桶上起身,腳下一歪,整個人朝前摔去,手上的赤金鴛鴦鐲剛巧磕在黃花梨桌子上。
哢噠一聲。
鐲子碎裂,裡麵細細碎碎的小藥丸落了一地。
如懿吃力的爬起來,撚起一顆,對依舊站在門外的海蘭招手,“海蘭,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海蘭忍著味道走進正殿,對著她手裡的小藥丸打量了一番,“嬪妾不知。”
“一會江與彬來了,給他看看。”如懿端著架子,坐在了炕桌之上,拿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還是你貼心,知道我素來喜歡喝這白茶。”
海蘭扶著肚子坐下,把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姐姐,這次姐姐能出來,全都仰仗祺貴妃。”
說完事情原委之後,她還不忘叮囑道,“日後姐姐的心思要多放在皇上身上,這樣才能在穩住地位。”
如懿微微搖頭,翹著戴著護甲的手捏著茶杯蓋,“你的意思是讓本貴人去爭寵?皇上與我牆頭馬上,自然不需要那些下作手段。”
“祺貴妃看著是在幫你,實則是一箭雙雕,純妃和嘉貴人是否是冤枉的都未嘗可知。”
“皇上一會就回來看我,到時候這些事情我再說與皇上。”
“瓜爾佳氏的好日子要到頭咯!”
“不是?姐姐……”海蘭剛開口,葉心就進來了。
“主兒,皇上來了!”葉心聞著屋裡的味道,有些擔憂,“要不要給嫻主兒點上一些香料。”
“本貴人不喜那些複雜的味道,隻去取一些沉水香即可。”如懿吩咐道。
海蘭隻能長歎一口氣,“那就讓葉心去給姐姐取一些,皇上與姐姐許久未見了,嬪妾就先走了!”
行至門口,剛好看到一身綠色疊穿的乾隆走過來,海蘭剛欲行禮,就被乾隆扶住,“祺貴妃已經請奏了,說你這胎胎位不好,行動吃力,日後就不必鞠禮了。”
“朕去看看如懿!”
前幾日,乾隆翻出了被他壓在箱底的《牆頭馬上》一時感懷。
這些年雖說如懿總是與他唱反調,但倆人曾經也的確有一段純真美好的情誼在的。
都說人上了年紀容易懷念從前,如今他年至而立,常居無人之巔,偶爾也會想起圓明園壓抑克製卻無憂無慮的自己。
如懿見了乾隆心裡高興,麵上卻不顯,冷冷淡淡的起身屈膝,“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看著她眼角的滄桑,一時心疼,她本該跟瓜六一樣,養尊處優,容顏未改才是。
可如今看起來卻形同中年老嫗。
說到底,終究是他對不起如懿,於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如懿啊!這些年委屈你了!”
“皇上知道嬪妾委屈?”如懿依舊冷著張臉,毫無懼色的與乾隆對視。
乾隆自知理虧,拉著她坐在了炕桌邊上,輕撫著她粗糙的手指,“那時朕在氣頭上……”
噗~
一股爛菜葉子味道好巧不巧的鑽入了乾隆的鼻子中,他不禁皺眉。
如懿抿緊了雙唇,“皇上可是要說,那時候剛登基,忌憚富察家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