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看了眼暈厥過去的乾隆,歎了口氣,“傳太醫吧,爛攤子太多,他得活著。”
“好!奴才領命!”進忠出去吩咐小太監去請太醫。
瓜六三人結伴走在冬雪將融的宮道之上。
高曦月悵然若失的看著周遭的宮人們摘掉新春的紅燈籠,換上白色的喪禮裝飾,眼尾微紅。
她是做額娘的,自然知道孩子驟然離世對一個母親的打擊有多大。
富察琅嬅本來就行將就木了,如今再遭遇喪子之痛,怕是……
瓜六看著高曦月惆悵的樣子,說道,“你是惦記皇後娘娘吧?”
“那你就去看唄,人都要死了,多大仇也都過眼雲煙了。”
高曦月聽了這話,如醍醐灌頂,馬上加快了步伐,“是啊,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麼釋懷不了?”
“你倆先回去吧,本宮去看看皇後。”
瓜六……
魏嬿婉看著瓜六逐漸陰沉的臉色,拉著她就進入了永壽宮。
瓜六烤著暖烘烘的炭火盆子,嘟著嘴把景泰開了口的板栗一個個的砸到炭火盆子裡。
魏嬿婉生怕殃及池魚,離得遠遠的靠在炕桌之上,“娘娘,您這是生的哪門子邪火啊?”
“皇後病重,咱們這些做妃嬪的於情於理都應該去看看。”
瓜六又扔進去一把栗子,“看什麼看?我們把她當姐妹,她把我們當假想敵。”
“有什麼可看的?”
魏嬿婉無奈的笑道,“說到底,還是愛之深責之切了。娘娘釋懷不了,又不忍心給她最後一擊,還不是因為曾經真心付出過?”
“我呸!”瓜六起身,站在門口,指著外麵開始叫罵,“本宮說的是那個高曦月!”
“本宮為了她修了個閻王殿,怎麼不見她如此記掛本宮啊?”
“她沒良心,白眼狼!”
魏嬿婉看著炭火盆子裡烤的劈裡啪啦的栗子,滿臉的嫌棄,“娘娘,您生龍活虎的,嬪妾認識您這麼久,您連頭疼腦熱都不曾有過。”
“如何記掛?”
瓜六頓時吃癟,“那,那……那……”
“總之,就是不對,你也是個小白眼狼,你也不記掛本宮!”
“好好好!”魏嬿婉隻能起身,拉著瓜六坐回在暖炕之上,“我的好娘娘,您可彆鬨了。”
“等到一會履親王入宮,還得一同商討喪儀的事項呢。”
“您啊,消消氣!”
“您看看嬪妾這滿屋子的甜白釉順眼不?若是不順眼,您就砸著玩!”
瓜六不情不願的撅嘴打量著魏嬿婉這永壽宮,彆說,處處都是技藝精良的甜白釉。
桌上的琉璃盞也格外精致,她端起琉璃盞仔細打量著,“皇上對你還真是大方,就說他對你是真愛呢。”
“真愛?”魏嬿婉看怪物一樣看著瓜六,“不過就是你們都是身份高貴的女子,沒法掌控,在嬪妾這找到了男人的自信心罷了。”
“這琉璃盞本是一套,娘娘喜歡嬪妾就給娘娘送去。”
瓜六這才重新展露了笑顏,“好看,那本宮要一套新的。”
“還說,娘娘高興就好。”魏嬿婉莞爾一笑。
長籲一口氣這瓜娘娘真好哄。
早知道一套琉璃盞就搞定了,早給她不是?
……
高曦月並沒有在長春宮久留,出來的時候,心底一片平靜。
瓜六說的對,有些事兒永遠沒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