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寧安村,王氏去還牛車,帶了點東西去沈族長家。
沈族長佝僂著背在家門口晃悠呢,見王氏過來,連忙招呼她。
王氏把東西和銅板放在桌上。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借個牛車又給錢又給東西的。”沈族長推辭著。
王氏按著桌上的東西,不容拒絕道:
“大堂兄,今兒這些東西你們一定要收。”
“這些年多虧了大堂兄周旋和幫襯,要不是有你們在,家裡怕是早已家破人亡了。”
沈族長見王氏是真心感激,心中也頗為感慨。
“當年若不是小叔,咱們沈家也沒這些好日子,雖說是到了這苦寒之地,可小叔也為族親安定殫思極慮,咱們沈氏一族隻有齊心才能過得更好。”
雙方都有些感慨,當年的事誰都沒錯。
是,沈鴻儒當年死諫連累沈氏一族流放苦寒之地。
可在那之前,因為沈鴻儒,沈氏一族也沾不少光。
加上流放到這邊後,沈鴻儒安頓好族親才與世長辭。
有幾個不感恩的,也最多是埋怨沈鴻儒太過耿直,連累他們被流放到這苦寒之地。
但沈氏族親大多數人也承沈鴻儒的情。
再說當年那種情況,要不是沈鴻儒,若他們是一般老百姓,說不定早就餓死了。
沈鴻儒是為了百姓死諫的,有良心的也不能怪上他。
加上沈族長的父親,也就是之前的族長是沈鴻儒的兄長,兩家關係親近,自是多關照些的。
二人說了一會兒家常,得知王氏送沈遇安去縣裡的書院,沈族長有些詫異。
“弟妹,你這是?”沈族長試探地問。
難不成打算讓狗蛋去科舉?雖說已然過了三代,但有些見識的沈族長知曉這件事很難。
他讓家中幾個孩子去讀書,不過是放去私塾一兩年。
多條路可走,但是沒想過科舉。
“石頭鎮私塾的廬舍不太好,安哥兒的身子堂兄也知道,那麼多人擠在一起是不行的。”王氏沒有正麵回答他。
這時張氏走過來留飯。
王氏婉拒了,起身和兩人告辭。
等人一走,老夫妻倆嘀咕著沈遇安讀書的事。
“弟妹不會是想讓狗蛋參加科舉吧?狗蛋的身子怕是頂不住。”張氏有些擔憂。
“哎,就是身子好,這科舉不易,咱沈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要我說你們沈氏一族最聰明的就屬三房了,說不定還能成呢,我看狗蛋是個機靈的。”
想到家中幾個蠢曾孫和沈遇安,沈族長無比讚同張氏的說法。
這一年來為數不多的接觸,見過沈遇安忽悠家裡幾個曾孫,人老成精的沈族長已經看出來。
對方一人抵他家裡幾個曾孫的全部心眼子。
不,沈遇安和幾個曾孫加起來八百個心眼,沈遇安有八百多個心眼。
他幾個曾孫加一起倒欠幾十個心眼。
那廂沈遇安再見到他娘掏醃豆角,想著開春要種什麼菜好。
今年怎麼都不能再種豆角了。
三日後,沈遇安天還沒亮就起床洗漱。
一樣還是王氏和劉氏帶著他一起。
鍋裡給盼姐兒留幾個餅子,三人就出發了。
到了百川書院,才發現門口外和之前招收學子那天一樣多人。
大人們被留在書院外,學子們十人一組進書院。
沈遇安挎著他奶給做的書袋,走進書院。
百川書院規模也不大,沈遇安跟著周圍的小豆子們一起圍觀,沒多久就看完了。
說來也巧,這十人裡還有沈遇安那日見過的金家小公子,想來是報名的時候離得不遠的原因。
對方瞧著六七歲的模樣。
丙學堂這次入學的學子,除了沈遇安,基本都是六七歲這麼大。
雖然沈遇安先天不足看著比尋常孩子瘦一點,但比這些小豆丁們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