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嚇的臉色慘白,連連磕頭認錯,光潔的額頭磕在青石地麵上,發出咚咚聲,明妧都不忍心看。
蘇氏不忍道,“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明蕙不會說話,除了四兒,這府裡還有誰懂她的意思,你把四兒杖斃了,誰來照顧明蕙?”
二太太是鐵了心要杖斃四兒,她道,“這府裡能伺候人的丫鬟婆子多了去,不差她一個,這丫鬟就是仗著自己懂明蕙的意思,所以行事越發有恃無恐,這丫鬟,我留不得她在明蕙身邊伺候。”
明妧走到四兒身邊,拉起她道,“好了,先彆磕頭,有什麼事先說清楚,你們為何要偷溜出府,又是怎麼偷溜出府的?”
明妧站的位置,正好把二太太擋住,說完,她嘴巴微張了張,吐出三個無聲字。
四兒額頭都磕出淤青來,她抹掉眼淚望著老太太道,“老太太息怒,二姑娘執意要出府,奴婢攔不住,二姑娘雖然說不出來話,但論孝心,她比誰都不差,知道二老爺壽辰在即,她想給二老爺準備一份壽禮。
二姑娘不會做針線,不會做手工,就想拿攢的月錢出府買一份,聊表心意,隻是二姑娘說不了話,知道府裡不許她出府,怕她出去丟了侯府的人,不敢和二太太說,這才帶著奴婢偷偷鑽狗洞出去的,她一番孝心,奴婢也不好阻攔……”
這一番話,聽得人心酸。
頭一個就是蘇氏,她心最軟,見二太太臉色冷沉,一點都不為所動,就道,“二弟妹,明蕙雖然和丫鬟偷溜出府這事做的不對,但她對二弟的一番孝心,這沒有錯。”
二太太心腸冷硬道,“她好好的待在院子裡,就是對我和老爺最大的孝順了!”
衛明蕙淚流滿麵,頭低著,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來,哭的蘇氏心疼。
她走到她身邊,拿帕子幫她擦眼淚,道,“好了,彆哭了。”
衛明蕙撲倒在蘇氏懷裡哭,為什麼勸她的總是大伯母,娘親隻會對她說些戳心窩子的話。
那抽泣聲樣子,實在是紮眼,二太太道,“大嫂,你就慣著她吧,今兒是小廝眼尖瞧見了,就她們主仆兩個上街,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今兒之事,必須嚴懲!”
衛明蕙不會說話,但姿色不輸給誰,萬一被人拐賣到了花樓,那定北侯府就顏麵掃地了。
這事,老太太也覺得不能姑息,而且她們是不是第一次出府,誰知道?
四兒保證是第一次,那邊荒蕪小院有個狗洞,昨天還拿鋤頭給挖開了些,她們才能爬出去的。
想到這事,明妧就自責,昨天喜兒還納悶她們往那邊跑做什麼,她有機會阻止的。
明妧看了二太太一眼,望著老太太道,“祖母,這回二妹妹做的不對,我不幫她求情,但容明妧說幾句心裡話,二妹妹是不會說話,但這不是她的錯,整日將她關在府裡,悶都給悶壞了,要是能正大光明的出去,誰喜歡鑽狗洞偷偷摸摸?
偷偷溜出府給父親買禮物賀壽,誰聽到不誇一句孝順,叫人心疼?往後咱們姐妹出府,不論是逛街還是參加宴會,您允許我們帶上二妹妹吧。”
衛明依站在一旁,拿眼睛瞪明妧,請把們字去掉,她可不想出去逛街,身邊還帶個累贅!
四太太聽了就道,“你二妹妹說不了話,誰府上願意招呼她,帶她去,沒人惹主人家不快。”
謝婉華就道,“方才清宜郡主讓大表姐帶二表妹去參加穆王府賞荷宴呢。”
四太太嗓子一噎,她剛說沒人,清宜郡主就邀請衛明蕙了,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蘇氏就道,“連清宜郡主都邀請明蕙,說明明蕙討人喜歡,把她拘在府裡,像關犯人似的,確實過於狠心了,不說次次,偶爾出去逛逛,她心情也開朗些。”
老太太點點頭,道,“今兒之事,念在她孝心可嘉的份上,我就不罰她了,這丫鬟不知道勸阻主子,一味縱容,杖責二十,罰兩個月月錢,下回再敢偷溜出府,誰也不許求情,直接杖斃!”
四兒連連磕頭,謝老太太開恩。
老太太說完,就進來兩粗使婆子把四兒拖出去杖責,歇斯底裡的叫疼聲傳來,衛明蕙急的給老太太磕頭,長眼睛的都知道是在替四兒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