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傷領著三千匈奴蠻軍離開金帳王庭,向著西北沙陀人聚集的部落前進。
“大單於,為什麼要借給他兵馬,趙神通已經死了,他又能折騰出什麼浪花?”
左穀蠡王戌戊戍和左大將烏焦巴等將領都感到大惑不解。
趙無傷分明就是一條喪家之犬,根本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此子心性堅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將來必成大事!”
“晉為夏所滅,他與夏巽仇深似海,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
“我隻用一些老弱病殘,就能扶植一個大夏潛在的對手,並沒有什麼損失。”
眾將這才恍然大悟,齊讚大單於英明。
聽聞夏皇派兵支援的消息,趙國朝堂上下一片歡呼。
終於可以緩解匈奴蠻軍的攻勢。
天幕單於派來的特使,頓時給他們澆了一盆冷水。
特使大搖大擺走進王宮,眼前的公卿大臣,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群沒有血性的行屍走肉。
“奉天幕單於令,明天中午必須將傾城公主送到金帳王庭完婚。”
“否則決了溝渠,水淹邯鄲!”
“什麼!”
“寡人和大單於在國書中已經約定婚期,怎麼臨時變更了?”
“大單於仰慕公主,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公主洞房花燭。”
特使隨口胡謅,趙王又驚又怒卻又無可奈何。
宰相郭開金誠惶誠恐,連忙大呼不可。
“尊使,我大趙定當遵守單於法令,還請尊使替我們美言幾句。”
“千萬不要傷了兩國和氣啊。”
“明天上午,大單於會派遣接親使團迎接公主。”
特使朝趙王一拱手,直接下達天幕單於最後的通牒。
“請大王準備好豐厚的嫁妝,明早靜候我軍使團來迎親。”
“你們千萬不要耍花樣,否則後果不是你們能夠承受的。”
“哼!”
特使冷哼一聲,也不和趙王打招呼,趾高氣揚地扭頭退出宮殿。
大殿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壓抑,趙王的心頭上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
“大夏的援軍什麼時候到達邯鄲?”
“回大王,最快也要三天!”
“三天!”
“這也太久了。”
趙王無奈地搖了搖頭。
以前他巴不得離大夏遠一點,現在恨不能明天夏軍就出現在邯鄲城外。
“備齊嫁妝。”
“明天準時送城兒出嫁。”
趙王老淚縱橫無力地癱坐在王位上。
他痛恨自己無能,居然連女兒都無法保住。
“大王!”
趙勝等一眾武將全都跪了下來。
“吾等寧戰不屈。”
“請大王收回成命。”
趙王以手撫額搖了搖頭,唉聲歎氣示意眾人退下。
“大王英明!”
郭開金和他身後的文臣齊聲呼應。
送出一個傾城公主,就能保住他們的榮華富貴,何樂不為?
天階夜色涼如水。
得知消息的趙傾城,孤坐案桌旁奮筆疾書。
月影西斜,映照出她頎長纖細的倩影。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地上和案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紙張,每一頁上都是這首《北方有佳人》。
她要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邯鄲,被送到金帳王庭和親。
心很痛。
她很想逃避。
責任又令她無法躲避政治聯姻的宿命。
“傾國與傾城,終究是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