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可惜洪泰死的早，沒有帶他適應我們暗鬼的殘酷戰場。”楊元森笑了幾聲，道：“趙菱，你這個最年輕的洗髓境，應該還是能保得住的。”
他話裡的意思，就是天運城的這一戰，龐堅死多活少。
……
傍晚時分。
天運城。
龐堅以樊亮給出的手牌，輕鬆從西城門進入。
走在臟亂的街道，看著一棟棟灰石、青石、黑石、白石堆砌的小屋子，龐堅心生感觸。
生活在西區的平民百姓，衣著寒磣，居住在小屋子中，終日都在渾渾噩噩地忙碌。
他們或是縫製衣服，供應給城內的修行者，或是在城外新墾勞作，種植糧食換取銀兩。
勞苦了一輩子，大多也活不到五十。
不要說去見識上界的風景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離開天運碎地。
想到自己已經從北岐離開，能夠以修行者的身份活動在天運，還去過第五界的八卦陣，見過那些強橫異族衝天的畫麵，龐堅就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西區街道上，衣著整潔，指縫乾淨的龐堅，感慨地環顧四周。
暗巷幫派的成員，各個都是人精，看一眼就知道他是踏上修行路的人物。
於是，沒有誰膽敢招惹他，隻是奇怪他為何沒有從彆的城門進入。
在西區晃蕩一圈，記下這個街道的情況，和腦中那張圖對照一番，龐堅就去了南區。
南區明顯熱鬨許多。
街道上，有不少的散修出沒，兩側的酒肆和商鋪客棧內，都有響亮的人聲傳來。
這和八卦城的街道截然不同。
“總算到了有點人氣的地方。”
暗自嘀咕著，龐堅隨意進了一家商鋪。
出來後，他儲物袋內多出了不少地炎石，可本想購置凶獸血肉的他，卻沒有任何收獲。
他從店家的口中得知，凶獸的血肉都被上官家管控著，散修從雲澤獵獲的凶獸血肉，大多都被上官家以低價拿下。
——這也是上官家進貢給血月的主要貢品。
店家還告訴他，倒是在天運城外的幾個鎮上，還有雲澤裡頭的一些據點，才有凶獸的血肉出售，讓他可以去那邊試試看。
龐堅繼續在南區晃蕩，在不同的商鋪活動，手中漸漸多了一些毒粉毒藥。
途徑一個有鶯鶯燕燕歡笑聲的樓閣前，人在街角的龐堅，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血月的費征。
費征在樓上一個窗戶口，被幾位身穿錦衣的人巴結著，正在飲酒作樂。
幾人身旁都有美麗佳人作伴，他們頻頻地，向血月的費征敬酒。
在那名為馥香樓的門前，有身穿上官家服飾的城衛看守，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似乎這裡專門就是為費征一人服務的。
沒有刻意排出酒氣的費征，臉色通紅，醉眼惺忪地享受著下界權貴們的侍奉。
於他而言，整個天運城都沒有誰敢和他過不去，自然不會在乎街上走動的那些散修。
他在上界的血月，還需要夾著尾巴做人，到了下界的天運城他就是太上皇。
就連城主上官棟，也都要小心地侍奉著他，將城內最好的美酒，最漂亮的美人拱手送上，令他有些樂不思蜀。
“看來不是每個夜晚，他都在那艘捕獸船，這樣難度應該更低點。”
人在暗處，默默看了半響後，龐堅就悄然離去。
他又前往北區和東區晃蕩，將這座不算太大的天運城，四條街道全部走了一遍，和腦海內的那張圖仔細對照。
最後，他在服用一枚蠟黃丹丸後，來到東區那艘“無定渡船”停泊的大宅。
“無定渡船”根本沒有任何遮蓋。
它就停在大宅的院子內，甲板都比樓閣高，漆黑錦旗中的血紅彎月更是無比顯著。
這群血月的修行者，似乎從來就沒有想過，會有人膽敢對他們下手。
從孟秋蘭、趙菱口中，龐堅也得知在此之前，暗鬼的確不敢對上界的這些宗派下手，生怕被上界的宗派下狠心清掃掉。
當夜。
龐堅在平民生活的西區，一個隸屬於暗鬼的破舊小樓住下，從懷裡掏出白玉瓷瓶，
掀起瓶塞，待到一縷濃鬱氣血散逸，龐堅望著晶瑩蓮花上方，雖是微縮袖珍形態，卻依然美不勝收的洛紅煙。
他有片刻的失神。
正是因為能時常看到洛紅煙，見過了如此禍國殃民的容顏，他才會對白薇、白芝般的女人心如止水。
“這裡不是雲澤鎮了。”
神識外溢的洛紅煙，略略感應一下，就知道了狀況：“暗鬼決定下手了？”
“嗯，他們準備在天運城動手，應該就在最近幾天。”
龐堅說明了情況，還有他對天運城的細致了解，然後才問道：“你真實的戰力，大概在什麼級彆？你要說清楚，我心裡也好有個數。”
“現在參戰的話，隻要碰到的不是精通拘魂之術的陰靈廟大修，任何洗髓境我都能斬殺。”洛紅抿嘴一笑，解釋道：“我不去第三界，是因為第三界的強者太多，以我倆目前的修為太危險。”
“第四界的話，隻要我們小心一點，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洛紅煙傲然道。
“好，那我就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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