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兄妹二人於廳中默然無語,各自飲茶。
公孫安世數次想要與公孫玉瑤搭話,都被後者涼涼的眼神勸退,隻得佯裝添茶遮掩過去,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不知該如何哄得自家妹妹消氣。
就在他坐立難安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了進來,一旁的公孫玉瑤臉色隨即如春風化雪般帶上了笑意。
公孫安世看得暗暗稱奇,不知來人是誰,竟能教他妹妹轉瞬變臉,不由順著公孫玉瑤的目光一同向門外望去。
隻見一明豔少女正一蹦一跳地向廳堂而來,約莫十四、五年紀,鬢雲如錦,眉眼如畫,青絲隨意挽了個發髻,一支木簪斜插其間,唇角微揚帶出兩處淺淺梨渦,再看她一身素白緊身勁裝,外罩粉色錦緞披掛,足踏月白小蠻靴,手中提著三尺寶劍,端地英氣勃勃又不失嬌俏。
公孫安世見了不禁心中暗讚。
少女伴著銀鈴般的笑聲一路進了廳堂,在公孫玉瑤跟前站定,喚道“師父!”
隨即又麵向公孫安世拱手一禮,朗聲道“明玉樓公孫雲綾,見過這位大人!”
公孫安世伸手虛扶,笑道“原是我雲綾師侄啊!哈哈~十數年未見,已是出落得這般明豔動人了!”
見雲綾麵露不解,公孫玉瑤將她牽到身前,指著一旁的公孫安世介紹道“這是為師大兄,遼東公孫氏當代家主公孫安世。為師當年帶你回家之時,他還曾抱過你,恨不得便將你留在身邊撫養了。”
聞言,雲綾麵露羞赧,不過還是重新見禮一番,喚了聲“師伯!”
說來公孫安世當年初見雲綾,那小小的人兒著實打動人心,他確實表示想要收養雲綾來著,不過沒爭過自家妹妹就是了。
如今見公孫玉瑤舊事重提,他也隻能撫須輕笑,眼中憐愛之意卻是更盛。
雲綾當時年幼,尚不記事,隻隱約記得有個叔叔時不時拿出點心來哄她開心,後來隨師父離開,漸漸也便淡忘了。
如今想來,麵貌倒是能對上幾分,不由心中更親近了些。
三人一番閒話往昔後,終於將心思拉回到了當下。
公孫玉瑤將演武大會一事細細與雲綾交代一番,自然也將先前兄妹二人的商議說了個詳儘。
末了,公孫玉瑤撫過雲綾發絲,輕聲問道“如何,可有信心前去爭奪一番?”
“師父放心,弟子每日勤修苦練,未曾有一日鬆懈,定不會落了師父的威名!”說話時,雲綾神色堅毅,眸光中滿是躍躍欲試。
“好!那你且去準備吧,明日一早便隨為師出發。”說著,公孫玉瑤拍拍雲綾發頂,笑意滿滿。
聞言,雲綾應了一聲,拱手一禮,隨即轉身而去。
待雲綾走遠,公孫安世不禁看向妹妹,道“沒記錯的話,雲綾師侄今年才十五吧,小妹隻安排她一人出戰?”
公孫玉瑤好整以暇地為自己滿上一杯茶水,淺酌一口,方才應道“演武大會限定二十歲以下方可出戰。如今我門下六名弟子,雲綰前年嫁入蜀中算是出師了,雲綺、雲絛如今遊曆在外且已年過二十,餘下雲絡、雲絳和雲綾三人可以出戰。”
公孫安世更加不解,不禁出聲道“那小妹為何隻喚了雲綾師侄一人前來吩咐?”
公孫玉瑤斜睨了兄長一眼,淡淡道“雲絡沉迷棋藝,修為卻是稀鬆;雲絳嘛,更擅使毒,比武還是算了吧……”
聞言,公孫安世不禁嘴角一抽,半晌方才訥訥道“這兩位師侄愛好倒是特彆……那雲綾師侄?”
對於自家老四、老五的“不務正業”,公孫玉瑤其實也挺無奈的。
見公孫安世問起雲綾,她不禁唇角微揚,淡淡道“雲綾月餘前已貫通小周天,邁入後天境中品了。”
“哦哦,後天境中品,不錯不錯!”
話落,公孫安世驚覺不對,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公孫玉瑤,問道“後天境中品?!十五歲?!”
“雲綾啊,隨我,天資卓絕,又肯下苦功,有此修為不足為怪。”公孫玉瑤麵上雲淡風輕,唇角的笑意卻掩飾不住。
江湖中公認的修為境界分後天、先天兩境,後天境又分入門與上中下三品,入得先天可稱宗師,其上便是傳說中的破碎虛空了。
而後天圓滿邁入先天的過渡時期,後天真氣漸化先天,故稱半步宗師,那已是江湖中稱雄一方的存在。
放眼江湖,人數最多的便是後天境下品,謂之武道登堂入室,真氣貫通所修功法的主要經脈。
欲要邁入中品,便需勤修苦練,將一身武道融會貫通,使真氣精純渾厚,能夠完成小周天搬運方可成就。
可謂天資、功法、毅力缺一不可。
公孫安世自問天資尚可,又有家學底蘊,家傳《滄浪訣》亦是世間少有的頂級功法。
即便如此,他苦修三十餘年,如今亦不過後天境上品,離著後天圓滿的半步宗師還不知需苦修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