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陰世師的提醒,雲綾謝過之後,隨即與眾人商議起之後的行程來。
李思道和陰世師都是從濟南府借調而來,如今雒陽事了,他們二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雲絛本就是奉了師命來照看雲綾的,自然是要隨雲綾南下去往襄陽。
但雲綾尋思了片刻,開口道“三師姐,那毒甲胄之事還是需要儘快讓前線知曉的。隻是此事並無實證,若是走玉麟衛的路子那便算過了朝廷的明路了。最後若是推斷有誤,隻怕又要惹出事端來。”
聞言,雲絛心中已經明了雲綾的打算,但還是問道“你是想……”
雲綾點了點頭,說道“三師姐熟悉雁門關那邊,還是勞三師姐走這一遭,會同二師姐一起暗中調查為好。”
雲絛心道果然如此,雖然不放心雲綾獨自南下,但也明白這是最妥當的安排。
即便最後查無實證,也不會招致朝廷怪罪。
她們雖然不怕,但也不想無端給公孫家招惹麻煩。
最後,雲絛還是點頭同意了雲綾的安排,自然免不了一番叮囑。
雲綾一一應允下來,隨即又有些犯難地看向了裝死的劉筠光。
陰世師留意到雲綾的目光,笑道“此人也算是個人證,不若帶到雁門關去。”
話音剛落,劉筠光瞬間睜開了眼睛,說道“這,這有點不合適吧……要不,還是送我回嵩山吧……如此,我也好向師父揭露嚴邵光那廝的真麵目,不致讓師父誤會了公孫姑娘不是。”
雲綾好整以暇地等著劉筠光說完,這才淡淡地問道“說完了?”
聞言,劉筠光訥訥地點頭,表示說完了。
“說完了,那就乖乖去雁門關吧,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說罷,雲綾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劉筠光,轉過頭就與雲絛商議起劉筠光去到雁門關後的安排。
瞧著劉筠光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雲絛不禁悄聲問道“你之前怎麼著他了,這麼怕你?”
雲綾用眼尾的餘光掃了一眼劉筠光,微微搖頭道“這我哪兒知道哩。”
終於,劉筠光鼓足了勇氣出聲問道“公孫姑娘,那,那嵩陽劍派那邊?”
雲綾回頭看著劉筠光怯怯的樣子,實在想不明白他這麼大的個子是怎麼做出這副怯生生模樣的。
“嵩陽劍派那邊自然有玉麟衛去通知。你當嚴邵光的事兒小啊,隨你私下就處置了。”
聞言,劉筠光知道這雁門關是非去不可了,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下去。
計議已定,用過午飯後雲絛便啟程北上了,她沒有讓雲綾相送,自己雇了輛馬車拉上劉筠光就出發了。
待雲絛走後,雲綾也離開了驛館。
她將嚴邵光殺死朱友光、何求光和趙炳光失蹤、劉筠光則作為劫鏢事件的人證需帶去雁門關等事項寫成了一封長信。
信的末尾她簽上了公孫家的花押作為憑證,這才將信放入信封,封上火漆。
這封信她交到了玉麟衛衙門,讓玉麟衛派人送到嵩陽劍派,並囑咐務必親手交到掌門何千秋手上。
負責此處衙門的玉麟衛校尉起初還很遲疑,畢竟雲綾雖然是公孫家的人,但並沒有調動玉麟衛的權利。
直到雲綾亮出了家主令牌,並一再表示這封信極為重要,事後她會親自向公孫安世稟報,這才讓那名校尉領下了這個差事。
至於楊天誌的那封信和那半截手指,雲綾並不打算交給這裡的玉麟衛,而是準備親手交到公孫安世手裡。
她覺得這才是楊天誌派老楊將東西交給她的原因所在。
離開玉麟衛衙門,雲綾又去了趟鎮遠鏢局,將嚴邵光等人劫鏢之事告知了老楊,旁的便沒有多說了。
她相信老楊作為楊天誌最信任的人,應當不難推斷出這其中的隱秘,鎮遠鏢局自然也會親自去查證個中隱情。
諸事了結,雲綾再次回到驛館,在自己的房中想著心事。
這一趟雒陽之行,雲綾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江湖險惡。
堂堂半步宗師的楊天誌竟然就這麼死了,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害的他,連死因都隻是個沒有實證的推斷,何其的殘酷。
感應到雲綾情緒有些低落,玲瓏適時地出聲詢問起來。
【這是怎麼了?你竟然也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雲綾承認自己這會兒的確心有鬱結,悶聲回道“你說楊總鏢頭死得是不是太憋屈了點?”
聞言,玲瓏沉默了一會兒才回話。
【我曾經聽說過一句話,叫作‘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唔……這話是誰說的,聽著還怪有道理哩?”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意思,你能體會嗎?】
雲綾低眉思索片刻,緩緩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玲瓏知道她這是想明白了,至少是有所體悟了,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雲綾,這一趟雒陽之行你的表現遠遠超出了我的預估,我想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