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村位於成都府城西北三十裡外,村後有一低矮山丘,村民稱之為瓦坪山。
全村原有百餘戶人家,大多靠著在瓦坪山為朝廷采礦過活。
不過,自從尚家接手瓦坪山後,采礦的活計都由尚家從外地調來的人手乾著,田家村沒了生計,不過一年便破敗下來。
如今,田家村中已無百姓,屋舍中住著的皆是尚家半年前調來的精銳兵卒,封鎖了所有進出瓦坪山的道路。
然而,兵卒們能防得住尋常百姓,卻防不住身懷絕技的江湖人士。
入夜,瓦坪山後山一處陡峭山崖下來了一隊人馬,約莫二十餘人,俱著一身黑衣,領頭之人正是雲綾。
眾人藏身於雜草叢中,儘皆神情緊繃,行動小心謹慎,唯恐發出聲響來。
雲綾處在隊伍最前方,抬頭望了眼高約三丈的山崖,悄聲吩咐道“老龐,你和十六看好了此處,我與十七上去,至多半個時辰便回。”
聞言,龐萬春默默點頭,眼神堅定,抬手向身後一招,二十餘人便默契地分散隱藏,呈半圓狀將山崖下不大的空地看了個滴水不漏。
雲綾見眾人準備妥當,旋即衝燕十七點了點頭,當先躍出草叢,燕十七則緊跟在後。
待到山崖下,雲綾悄聲道“可要我助你上去?”
聞言,燕十七默默搖頭,示意自己可以。
見此,雲綾也不多言,隻腳下一點,身形猛地拔高,待離地丈許,又在山崖突起處輕輕一點,身形再次騰空而起,如此再三,不多時便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山崖頂端。
相比雲綾的輕鬆,燕十七則要顯得笨拙了些許。
她的本事全在隱匿刺殺,修為實則隻有後天境下品,如此山崖於她而言並不是能輕鬆攀爬的。
好在她事前已有準備,自腰間摸出一條鉤索,用力一拋,鐵鉤沒入山崖空隙,她順勢挽著繩索向上攀爬,不多時便在崖頂與雲綾會合。
隻前後腳的功夫,雲綾已經大致摸清了崖頂的情況。
此處位在後山,或許也是未到瓦坪山核心地帶,是以尚家並無防備,方圓百步之內皆無人聲。
待燕十七上來,雲綾衝著她略一頷首,隨即二人分作前後向山腹方向潛行過去。
一路上,燕十七發揮藏蹤匿形的本事在前偵查探路,雲綾則仗著修為聽聲辨位警戒四周。
二人配合默契,相繼避過數隊巡邏兵卒,不多時便摸到了礦洞附近。
陰影之下,雲綾與燕十七屏息凝神,仔細收斂著自身的氣息,雙眼看向前方不遠處仍舊燈火通明的礦洞。
在礦洞東麵約三十步外,尚有一處不大的營地,建立有不少茅草屋,想來應是礦工們休息的地方。
營地中間還有一間木屋,明顯較其周圍的茅草屋要高上一個檔次,住的或許就是此地的管事。
兩處地方之間不時便會有兵卒往來巡邏,就從雲綾二人身前不過十步走過。
一番觀察後,雲綾看了一眼燕十七,示意後者跟上,隨即窺準時機身形如同獵豹一般竄了出去,直往營地陰影中去。
燕十七也不遑多讓,雲綾一動她也緊隨其後竄了出去,速度並不比雲綾慢上多少。
二人幾乎是同時到達地方,再次隱身於房屋陰影之中,未曾驚動任何人。
雲綾探頭看了看,此時營地內燃著篝火,卻無多少聲響,偶爾會從茅草屋中傳出幾聲鼾聲,想來大部分人應是已經睡下了。
見此,雲綾示意燕十七近前,隨即在其耳邊悄聲說道“那間木屋應是住著此地管事,你翻上屋頂警戒,我摸進去看看。”
聞言,燕十七微微頷首,隨即率先竄出陰影,輕巧地躍上木屋屋頂,隨即趴伏在那兒,整個人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燕十七行動之際,雲綾側耳傾聽四周動靜為前者警戒,待其藏身妥當,她才竄出陰影,輕手輕腳地摸到了木屋跟前。
透過半開的木窗,雲綾清晰地聽見屋內傳出的鼾聲,她小心地向內看去,隻見一人正側身躺在木床上酣睡。
見此,她嘴角一翹,緩緩拉開木窗,旋即翻身入屋,而後又將木窗恢複原樣,全程不曾發出半點聲響。
穩妥起見,她又輕輕走到床前,手作劍指,一指點在這人的穴道上,讓他今夜能有個好睡眠,而後她才打量起屋內的陳設來。
簡陋,這是雲綾對木屋陳設的第一印象,隨即她便發現了一張木桌,其上筆墨紙硯俱全,一側還擺放著一本賬冊。
她信步走到桌前,隨手取過賬冊翻看起來,這一看卻教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賬冊之上記錄的乃是這瓦坪山每日的銅鐵開采情況,出現在此原本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但當雲綾看清其上記錄的開采數量時,卻敏銳地覺出其中的異樣來。
按照尤三事前送來的資料,這處瓦坪山往年開采的銅鐵礦石雖算不得多,卻也能年產銅五千斤、鐵近萬斤。
然而按照這本賬冊的記錄,雲綾默算一番,如今瓦坪山銅鐵的產量卻是直接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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