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大都督府,議事堂。
“公孫姑娘,不知公孫樓主那可需要王某做什麼?”王爾山親手為雲綾添上一盞香茶,出聲問道。
“大都督怎知雲綾去見了師父哩?”雲綾抿了口茶水,俏聲回道。
聞言,王爾山並未說話,隻是笑著坐回了座位。
見此,雲綾不由輕笑一聲,隨即說道“可以確定師伯將大都督與我安排來梁州,正如我們先前推測那般。”
“既如此,王某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王爾山皺眉思索片刻,這才說道“那公孫姑娘此時過來是?”
“見一見杜進賢。既然確定了目標,這個人也該好好和他談談了。”雲綾放下茶盞,淡淡道。
聞言,王爾山當即指明了杜進賢所在,而後問道“可要王某陪同?”
雲綾想了想,微微搖頭,回道“我欲問的牽扯江湖中事,大都督就不必一道了。”
說罷,雲綾起身告辭,帶著燕十七徑直去尋杜進賢了。
杜進賢此時正在班房匆忙準備著自己經手的文書,嘴上也在交待著王憲、龐萬春,帶著二人熟悉梁州軍務情況。
雲綾留下燕十七守著門口,自己推門而入,見到的就是三人忙碌的身影。
杜進賢受了打擾,正欲發怒,看清來人是誰,當即換了副麵孔,諂笑道“原是公孫都尉來了,快快上座!”
說著,他已起身讓開座位,一臉殷勤地迎了出來。
“見過公孫都尉!”王憲、龐萬春跟在杜進賢身後一道過來,齊齊出聲見禮。
雲綾微微頷首,開口道“王憲,老龐,我有話要單獨與杜參軍說,你二人先在外頭守著吧。”
聞言,王、龐二人齊齊應是,快步走出班房,順手再將房門帶上。
二人走後,雲綾信步走到桌案前,徑直坐上了原先杜進賢的位置,看向一臉諂笑的後者,示意其在對麵坐下。
待杜進賢坐定,雲綾沉吟片刻,開口道“杜參軍可知本姑娘為何而來?”
聞言,杜進賢心念一轉,留意到雲綾並未以官職自稱,心知此番這姑娘是以遼東公孫氏的身份來的。
念及此,他趕忙拱手一禮,說道“回姑娘,想來姑娘應是有事向在下求證吧。姑娘隻管說來,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回話時,杜進賢小心地看著雲綾,語氣略帶遲疑。
此時的雲綾麵無表情,眼神深邃莫名,杜進賢絲毫看不出她的情緒,一時有些惴惴。
雲綾卻在他回話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若本姑娘沒記錯的話,任三賢遇害之前梁州官場已有其即將高升入京的傳言,可是真?”
“當真!”杜進賢趕忙回道“其實也算不得是什麼傳言,在下家中也有消息送到,說是今上即將召任大都督填補吏部侍郎的缺。”
“哦?”雲綾聞言露出一抹興味,笑道“本姑娘初涉官場,有些事想向杜參軍請教請教。”
“請教不敢當!姑娘有話但說無妨,在下定然毫無保留!”
“好,那本姑娘就直說了!”雲綾笑而撫掌,問道“本姑娘雖初涉官場,卻也知行刺上官乃是不赦之罪,便是整個家族都得跟著遭難!那麼,杜參軍何以懷疑任三賢之死與盧長史有關?僅僅是因為二人不睦?”
此言一出,杜進賢頓時語塞,訥訥無言。
雲綾也不急,就那麼笑盈盈地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探究之色。
半晌,見杜進賢遲遲不語,雲綾深吸一口氣,故作遺憾地說道“看來,杜參軍也並非毫無保留哩。既如此,今日就算本姑娘沒來過吧。”
說著,雲綾就要起身。
見此,杜進賢頓時麵露急色,雲綾若是就這般走了,也就代表著遼東公孫氏不會庇護他,那他可就隨時可能步任三賢的後塵。
是以,他急忙出聲道“姑娘稍待!姑娘且稍待!在下,在下說就是了······”
聞言,雲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好整以暇地坐了回去,挑了挑下巴,示意開始。
杜進賢沉吟片刻,在心中捋了捋思緒,這才開口將隱瞞之事說了出來。
正如雲綾猜測那般,杜進賢並非一開始就懷疑盧之遠的。
他有家中通報任三賢即將高升,盧之遠又怎會不知,斷然沒有在這等時候行刺殺之舉的必要。
是以,當杜進賢親眼見到任府闔家滅門之時,也隻當是任三賢時運不濟,惹了什麼江湖悍匪。
治安之事並非他的職責,他也沒打算多管。
然而,盧之遠之後的一係列動作,卻讓杜進賢心中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