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而來的中年人正是尚從義的師父,浣花派掌門張迎秋。
麵對他,雲綾顯得極為謹慎。
不單因為尚從義喚此人師父,更因為此人氣息收斂得極好,連玲瓏一時也探測不出他的修為來。
“你是何人?”雲綾再次出聲問道。
“山野閒人,不值一提。”張迎秋負手而立,朗聲回道。
聞言,雲綾輕嗤一聲,幽幽道“藏頭露尾可非尊長所為,如此豈能為人之師?”
張迎秋卻是嗬嗬一笑,回道“小丫頭也莫要激我,你這手段還太嫩了些。”
說罷,他又踏前兩步,將手一探,一股無形之力鎖定癱倒在旁的尚從義,竟是以真氣隔空將人拖到了自己身側。
此舉出乎雲綾的意料,以至於反應過來時已是晚了,生生錯過了製住尚從義的機會。
做完這些,張迎秋抬眼看向雲綾,笑道“你便是公孫雲綾吧?倒是有些手段,能將我這徒兒逼迫至此。”
雲綾正著惱錯失尚從義,聞言不由冷哼一聲,朗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姑娘便是公孫雲綾!不似某些人,連個姓名也羞於提及!”
張迎秋也不著惱,隻是收起了笑意,幽幽道“當年你師父也不敢這般與我說話,你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今日卻是少不得要替你師父管教管教你了!”
說罷,他再次踏前兩步,離著雲綾隻剩十步左右距離,一身氣勢陡然升騰,真氣外放而出縈繞周身。
見此,雲綾眼神一凝,默默平舉鳳鳴遙指對手,體內真氣快速運轉起來。
倏的,二人幾乎同時動了!
隻見兩道快若閃電的身影同時衝向對方,真氣將二人包裹其中,一方泛著微藍,一方閃爍赤紅。
“轟隆!”
真氣衝撞聲若驚雷,氣浪翻湧直教一旁的尚從義呼吸一滯,隨即一股大力襲來,將他掀飛至十數步外。
他緩過勁來抬眼去看,隻見張迎秋與雲綾早已化作兩道流光,於方寸之間閃轉騰挪,忽東忽西,不斷變換著方位。
每一次的交手都會炸響驚雷,氣浪掀起煙塵,一浪高過一浪。
如此場景,尚從義尚屬初見,眼中不自覺流露出驚駭之色。
此時他才驚覺自己與雲綾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先前雲綾不過是在戲耍自己罷了。
交戰中的二人卻無心理會尚從義如何作想,他們此刻眼中心中都隻有當麵的對手。
雲綾自不必說,甫一交手便已察覺出對手的修為乃是後天境上品,但觀真氣質量猶在自己之上,隻怕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半步宗師之境。
是以,她不敢有絲毫分神,將明玉真氣運轉到極致,每一招皆是全力出手。
相比之下,張迎秋更多的則是震驚。
他原先看雲綾年輕,理所當然地認為後者修為最多與尚從義相當,一交上手方知自己大錯特錯了。
鼓足真氣連番發難也未能撼動雲綾分毫,他這才知道麵對的是一個修為相當的對手。
“又是個怪胎!”張迎秋心中暗罵一聲,手上卻是不敢再有絲毫留力。
何謂“又”?
另一個自然是在說魔門聖女左湘兒了,同樣的年紀輕輕,同樣的女子之身,卻同樣的修為不輸於他。
隨著交手的進行,張迎秋忽覺似乎有一股無形之力在牽製著自己的行動,使得自己每每出招變招都需使出更大的力道才可。
這一發現,令張迎秋心中一凜,陡然想到了聖門中一門獨特的功法,《玄陰秘錄》。
真氣力場?!
念及此,張迎秋心中一驚,全力一掌逼退雲綾,旋即後撤幾步狐疑地盯著雲綾猛瞧。
雲綾正欲欺身再戰,卻見張迎秋眼神有異,唯恐其間有詐,當即頓住腳步持劍防備起來。
張迎秋為何如此?
隻因他猜到了雲綾所修習的功法。
當今天下能如《玄陰秘錄》那般生成真氣力場的功法攏共隻有三部。
陰姹派《玄陰秘錄》是其一,皇室秘藏《皇極驚世訣》是其二,最後一部則是明玉樓《明玉劍典》。
這三部功法無一不是當世絕頂的功法,對修習者的天資要求極高,是以傳人皆是百年難覓一位。
想不到,前有公孫玉瑤修成《明玉劍典》,後有左湘兒修習《玄陰秘錄》,如今又來了個公孫玉瑤之徒同樣練就《明玉劍典》。
想他張迎秋也算天資不凡,三十歲前成就後天境上品,卻因功法所限,至今未能再進一步。
再看雲綾,卻教他如何能不羨、不妒、不恨?
“你所學乃是《明玉劍典》?”雖然猜到,張迎秋仍是不甘地出聲問道。
“是又如何?”雲綾回道。
“如何?嗬嗬,左湘兒我殺不得,你我還殺不得嗎!”張迎秋幽幽說道。
話落,隻見他腳下一動,身形旋即化作虛影,掌中凝聚真氣便向著雲綾殺去。
見此,雲綾絲毫不怵,手腕一抖,鳳鳴挽出無數劍花直向張迎秋罩去。
二人一言不合再次戰作一團,一時間掌影劍光往來交錯,煙塵四起直教旁人難以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