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時間一晃而過,益州上下並未因元道濟遇刺昏迷而陷入混亂。
從送回的消息來看,地方州縣官吏對於玉麟衛突然接管軍權並未表現出太大的抗拒,或許這也是因為大周如今國泰民安的緣故。
至於那些原本就不安分的,在玉麟衛強大的威懾下也沒有鬨出什麼動靜來。
雲綾打發了送來最新情報的尤三,起身走入後堂。
後堂中,藥王剛剛結束對元道濟的治療,看見雲綾,她輕輕搖了搖頭。
雲綾每日都會來探視元道濟的情況,見藥王搖頭,她也不禁在心中歎了口氣。
益州如今的情況她早幾日前就書信送往了梁州,請王爾山上奏朝廷。
之所以她不自己上奏,皆因她隻是梁州都尉,按理益州的事是輪不到她來管的,上奏有逾矩之嫌。
王爾山則不同,他是梁州大都督,梁州又與益州緊鄰,益州生變由他出麵上奏朝廷合情合理。
如今,隻能等待朝廷來對益州做出處置了。
在此之前,雲綾要做的便是儘力穩定益州局勢,不至最後難以收場。
細細詢問過元道濟如今的身體情況後,雲綾回到大都督府正堂,一個人靜靜地思索著幾日前顧廷道出的消息。
她記得當初看過的文獻上寫著楚王的結局是被打落華山山崖。
華山雄奇險峻,自華山絕頂跌落,豈有活命之理?
正因如此,所有人都認為傅昭玟死了,沒人提出要尋回其屍身安葬。
也是因為如此,倘若傅昭玟當真還活著,自家師父所要麵對的恐怕就是朝廷無休止的猜疑,乃至於下獄問罪。
她自然不信自家師父會因為什麼勞什子的舊情而留手,但此事她卻必須得弄個水落石出。
鐵麵先生到底是不是傅昭玟,總要有個說法才成。
念及此,雲綾眸子一凝,起身離了大都督府,徑自往遼東皮貨店而去。
尤三也是剛回到皮貨店不久,見雲綾進來,心中有些不解,卻也恭敬地將後者引入後堂。
“姑娘怎的親自來了?”尤三為雲綾斟上一杯清茶,這才出聲問道。
雲綾臉色如常,淺酌一口茶水,問道“以本家的渠道,最快多久能聯係上老家主?”
聞言,尤三心中一驚,暗道老家主隱居終南山多年,早已不怎麼理會俗事,姑娘此時卻要聯絡老家主,莫非出了什麼天大的事?
心中雖在揣摩著,但話還是要回的,隻見尤三拱手回道“回姑娘,若事態緊急,至多三日可將消息送到老家主手中。”
雲綾抿了口茶水,微微頷首,思慮片刻方才說道“取紙筆來。”
尤三應了一聲出了後堂,不多時取來一應物什送到雲綾手邊。
雲綾提筆躊躇片刻,方才落筆書寫,轉眼寫就一封書信。
她吹了吹未乾的墨跡,將全文看過一遍,確認無誤方才將信紙封入牛皮信封中,以火漆封口,又取出身份腰牌在火漆上留下屬於她的專有印記,這才交給門口等候的尤三。
尤三是在雲綾提筆之前就退到了後堂入口處的,此時方才上前幾步接過信件,看著雲綾等候吩咐。
雲綾想了想,開口道“最快的速度送到家主手中。記住,此事你知我知送信之人知,不可有第四人知曉!”
尤三見雲綾神色鄭重,隱含殺氣,哪敢怠慢,當即抱拳保證,隨即將信收入懷中放好。
警告一番後,雲綾起身便走。
這封信,其實她也不知道該不該送出去。
信中所寫自然是關於楚王傅昭玟很可能還活著的事,此事事關自家師父,她一時也找不到人可以商量。
思來想去,也隻有師公公孫弘可以求助了。
當然,在師公送回消息之前,她還要全力找到那個鐵麵先生。
關於這一點,她也想好了法子。
玉麟衛監牢。
“什麼,要我設法引出鐵麵先生?!”顧廷坐在牢房內,吃驚地看著雲綾。
是的,王崇義為顧廷安排的住處就是玉麟衛監牢,用王崇義的話來說就是安全。
對此,顧廷也沒反對,反正每日好酒好菜的吃著,又不用乾活,他也樂得逍遙。
看著滿臉不情願的顧廷,雲綾也沒用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套,直接開口道“投名狀!”
聞言,顧廷不禁嘴角一抽,為難道“姑娘誒,不是屬下不願意,實在是屬下也不知道怎麼聯絡鐵麵先生啊!”
“你自己想辦法,這件事本姑娘反正是交給你了,三日內本姑娘就要見到此人!”雲綾瞥了顧廷一眼,直接決定了下來。
說罷,她也不管顧廷在身後如何訴苦,轉身便走。
顧廷眼看雲綾走出監牢,隻得歎了口氣,靠牆而坐,喃喃道“這新主子可真不好糊弄啊······”